大火来势汹汹,熄灭得也快。
一个赤红色的身影从火中走来,冷漠道:“若非你胡来,我何必火烧东海。”
龙神冷笑道:“这话说得奇怪。四海都是我辖下,我在东海做什么,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那边道:“我本不想插手此事。然而一则南荒紧邻东南二海,你将血虫放出,必定连累南荒;二则,你将此恶臭闲置了三日有余,连梧桐台都被波及,叶落林疏,眼见就凋零殆尽。既然你处理不好,我来帮你了结。”
龙神怒极反笑,一翻袖子熄灭了陆上余火,道:“梧桐台那些树木,日夜受你周身烈火熏烤,早就半死不活,怎么却来怪我?南荒紧邻二海,怎么平日不见你出来为辖下生民谋福祉?你这一烧,海水为之沸,陆土为之焦,生生烤死的生灵又有多少,你可计算过么?”
扶桑却拦住龙神道:“二位,且慢争议。朱雀,你刚刚提及的血虫是什么?”
那边问:“你是谁?”
扶桑道:“你没见过我。我是神树里降生的扶桑。龙神此次并非有意污染东南。梧桐台的树木,我替他赔给你,望你不要生气。”
赤色人影闻言走近了些,带着一股灼热扑面而来。
“扶桑帝君?”一个红发赤目的青年,神色冷峻,肌肤雪白,紧皱着眉头,“你如何得知我是朱雀?”
扶桑未来得及作答,龙神道:“你整日穿一身大红,不是人间新娘子,便必然是南边那只火凤凰了。”他怒气未消,言辞间夹枪带棒。
朱雀好像完全未发现,一认认真真解释说:“我生来就周身红羽,不是衣着的缘故。”
扶桑道:“嗯。我也是这样。出生的时候就有白色的衣饰,不用特地幻化的。”
龙神深觉这两人在鸡同鸭讲:“你那个不一样……”
扶桑道:“龙神不也有水文云迹在肩头?我观察过,你们龙族都有,也不用特意幻化来。”
龙神扶额说:“我们那个是原身和人形之别,你一直就是原身……你是先天神,大地上的人是按照你们的样子造的,所以不一样,懂了吗?”
扶桑想了想,老实说:“不太懂。”
朱雀插嘴道:“大概是说,你是没有原身的。一出生就是人了。”
“他不是人,他生的时候还没有人呢……”龙神只觉自己一腔火气被浇了个透,摆摆手说:“算了,不和你计较了。此事既然了结,我们回去吧。”说罢要拉着扶桑走,扶桑却转头问朱雀。
扶桑说:“血虫是什么?”
朱雀道:“我不太清楚。但东南沿海陆地此番恶臭熏天,海水中都是腥红色小虫,食血而生,攀附肌骨,无孔不入。我和哥哥便将它们叫做血虫了。”
龙神闻言道:“你如何发现海水中的红色是虫的缘故?”
朱雀皱眉说:“有些爬到了南荒来,附在飞禽走兽身上,继而影响了梧桐台。我与哥哥捉了数只受染的野兽仔细看,才发现它们浑身的兽毛、毛孔、血肉、骨骼中,全都是这样的小虫子在蠕动。”
龙神反胃道:“你不必说得这么仔细……”他身边还有一团悬浮的红色海水,是烈火后唯一遗留的样本了。
龙神拉着扶桑往旁边站站,道:“这血虫从何而来?只有火烧才能除尽么?”
朱雀眨眨眼睛,道:“我只试过火烧。血虫是三日前你放出来的。”
龙神道:“胡说,我不过杀了几只妖怪。要是我知道有这么麻烦的血虫,我放它们出来干什么?”
扶桑思考了一会儿,道:“会不会那些妖怪也是受害者?”
龙神呵朱雀都看过来。
扶桑分析道:“它们受染在先,搅动东海,祸害沿岸居民,引起龙神的注意。龙神杀了他们,无意间将他们血中的虫子释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