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牢跟狱卒扯皮,他们始终不肯把望月提出来,谈话可以必须得在牢房里蹲着。
“那个谁,送几个油灯进来,这乌漆嘛黑的怎么做记录,我怎么看犯人的表情知道她是不是在说谎?”莫行乐进了大牢脾气都变差,一会又让加蜡烛添油灯,一会又让送凳子,自己舒服了才开始问话。
烛光驱散牢房的黑暗,阿瑶也看到了憔悴的望月,脸色算不上好,嘴唇有血色残留。
“望月师父。”阿瑶握住望月的手,“你要坚持住,你家那位在等你,我们也会努力证明你的清白,把你救出去的。”
“恩。”望月笑道。
“你这里除了伸手不见五指,旁的不算太差。”烛光亮起,莫行乐环顾四周,有被褥,算不上崭新,可也不破旧,牢房里没有难闻的异味,就连铺地的稻草好像也是打理过的,躺着舒服不扎身。
“有钱能使鬼推磨,算不得什么。”望月说道。
好吧,他大概理解阿瑶出手阔绰的原因,师徒一脉相承。
莫行乐询问,望月作答,可能是在黑暗的环境里长时间呆着,她回应的不似以前伶俐。
“那就到这……”
“等等,我还有话要问。”阿瑶连忙打住莫行乐的话,莫行乐没意见,又坐了回去。
“师父,这份菜单是谁定下的?换菜单之后的材料都没有问题吗?”
“宴席是周庆托知府邀请我去桌宴席,定菜单的是秦夫人,她喜好花,指定席上至少要有两道花菜,菜单提前送到过给知府、周庆以及秦夫人看过,没有问题。后来更换的材料没有问题,我都检查过了。”
莫行乐在旁听着,插嘴问:“更换的是什么菜?”
“一道参鸡汤,此汤大补。丫鬟来找我,说周庆咳得厉害,让我做川贝炖梨,因不清楚周庆是否伤寒,这道汤就撤下,转而用可平喘止咳的黄花菜瘦肉。另一道是葱爆鹿肉,鹿肉性温,补脾益气,壮阳,只因我见有人用料理过鹿肉的手去喂猫,回来再接着料理鹿肉,觉得恶心,便换成三鲜什锦。”
莫行乐不惊讶望月的“铺张浪费”,凡有名气的厨娘或多或少都有怪癖,望月对料理的认真,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从几个人的证词侧面均能说明这点,她在自己料理里面下毒应该是不可能。
“除此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事发生?事无大小,在这天内、在秦宅的厨房里的,你都一一说来。”
望月半晌后有些不确定的说:“在更换菜式的时候,秦夫人曾希望其中一道菜是凤翅牛肝菌,但是我没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这道菜临时更换不好做?”
“我对来自滇南的菌类不熟。家父说过牛肝菌料理不好会有中毒之虞,使人精神恍惚,眼冒金星,能看到满地都是小人国的小人在跳舞。我没料理过凤翅牛肝菌,便没答应做这道菜。”望月说的坦然。
“有小人国的小人跳舞呀……”莫行乐想想就有点期待,但正事要紧,收起了想作死的冲动:“还有别的不。”
“没有了。”
“那就先这样,小瑶柱,有兴趣跟我回衙门坐坐不?”莫行乐问。
所谓坐坐,就是整理资料,推理案情。
莫行乐留下那两位捕快和阿瑶,在衙门找了个房间进行探讨,连续跑了两天,听了所有相关人员的说辞,两位捕快都对应该是“喝了酒所以引发身亡”没有意见。
只是这个酒,只有周庆菜知道是在哪喝。
从听见周余氏那番话起,阿瑶心中就有了模糊的猜想,好似一根线,把散落四处的米珠串联,南浔大牢走完这一遭,使阿瑶对这个猜想有了六七成的把握。
他们已经把目标放到了秦宅之外,要排查秦宅到周家路上的酒肆茶楼,阿瑶忍不住要说:“你们就没觉得周庆和秦夫人之间有秘而不宣的关系?”
三人一脸懵逼。
“……”
“哈哈哈,小瑶柱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莫行乐大笑,揉乱阿瑶的头发:“你还小,男女之间的事你还不懂。”
“我懂了,你还是只单身狗,极有可能注孤生。”阿瑶抹平自己被揉乱的头发,幽幽道。
“你这孩子,不可爱了啊,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莫行乐佯装生气,虽不明白单生狗、注孤生的意思,从阿瑶的语境判断不是好词。
阿瑶叹气,然后抽出高掌柜、丫鬟柳儿、以及望月师父的供词,摆在他们面前:“你看,高掌柜说,他傍晚到达秦宅,在门口等待其他来客再结伴进去——因为他知道要避嫌,他没等到周老板,等来曹当家,进去以后才发现,周庆已经在里边了,而且在吃川贝炖梨,这说明什么?”
“他至少半个时辰以前就已经在秦宅坐下。”莫行乐摩梭下巴。
望月的供词说,宴席前丫鬟柳儿来说,周庆咳嗽的厉害,她就先化开一盏枇杷膏让他服下缓解,再着手准备川贝炖梨,由此推算,他在傍晚前说不定就已经坐在秦宅。
莫行乐:“你看,知府、盐商、香料商、酒楼掌柜、还有迁居至此的新晋富商,共聚一堂,说是小聚,实际是提前放出点风声。说不定周庆有事跟秦夫人商量,所以才提前到达。”
“师父这一个月以来闭门谢客,拒绝所有的邀宴。周庆托知府的关系,如非知府下贴邀请,望月师父也不会去秦宅做菜,那帖子还在家里留着呢。借知府的名头,周庆设宴,但为什么菜单的设计是秦夫人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