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把自家的狗和大白鹅给牵来。
老板娘:“有用吗?抓鼠得让狸奴来吧?”
“先看看呗,让这两只进去看看,能赶多少是多少,不能光靠这两只,还要再买些虫药什么的。”阿瑶说道,“十四条蛇都在竹篓里头,也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撒谎。”阿瑶解开绳子,把大狗跟大白鹅赶进脚店。
宋方已经把灶头砌好。
阿瑶搬来长桌放在灶头旁边上,洗干净砧板,重新买来调味料,哗嚓哗嚓地磨刀。
紧攥蛇头,右手握紧蛇皮向下捋去,小刀沿蛇脖划一圈褪去蛇皮。小刀从颈部划至腹部,取出内脏。跑腿回来的李刚李柔回来就看到阿瑶一脸冷漠对砧板上的肉手起刀落斩段,瑟瑟发抖,似乎感同身受将自己代入成可怜的蛇。
“干嘛这么看着我?”阿瑶把蛇肉搁到水正沸腾的锅中,抬头就看到两姐弟奇怪的表情。
李柔指了指蛇,问她当时的情形:“瑶柱姐……你不怕吗?”
“我当然怕啊,可是怕有用吗,这些蛇能自动消失?这种菜花蛇没毒的,能吃,用来煮三丝蛇羹,或者口味蛇都好。当然啦,不是鼓励徒手抓蛇,要是遇到竹叶青之类的,头尖尖的,还是想办法脱身,交给专业的捕蛇人对付。”
阿瑶说话的功夫,把煮熟的蛇肉捞起浸在井水里,蛇肉撕丝和鸡脯肉丝腌制入味,加入鸡蛋清,用沸水烫熟,将笋丝、火腿丝还有蛇、鸡丝都倒入蛇汤里调味,最后勾薄芡,浇上少许香油,香味溢出。
另外还有起了片的蛇肉,她打算做口味蛇。在辣椒没有的这个时代,辣味是由食茱萸提供,食茱萸又叫越椒。山茱萸入药,味道酸涩,食茱萸则是辛辣。把食茱萸捣碎过滤获得的汁液,再入石灰搅拌,获得成品叫做辣米油。
几勺料酒、酱油和辣米油往热锅里边的蛇片一洒,嘶啦一声烟雾直冒,那是霸道的辛辣酒香和八角香料味道,等它们散开后涌出一股鲜香。
宋方:“好香。”
再看李刚,趴在最近灶台的桌子,对着锅流口水,哪还有最初避如蛇蝎的害怕。
“瑶柱姐,它好了吗?我们能尝尝吗?”
“还没行,要炖上小半个时辰,做出来之后保管你就着它能吃上三大碗。”阿瑶盖上盖子,开始处理莫行乐带来的。
这个人还挺会吃的。
洗菜的时候大白鹅嘎嘎叫,远远开始提醒,它跟在狗子身边跑出来。狗子嘴里衔着灰扑扑的老鼠。
“还真的狗拿耗子。”老板娘乐了。
狗子把老鼠放下,大白鹅一掌踩住它的尾巴。
阿瑶擦干手,从柴火里面抽了条细长的枯枝戳了戳老鼠,它一动不动,阿瑶又用枯枝把它翻了面,忽然笑出声。
老板娘嫌弃,“瑶柱,你怎么还弄这个?”
阿瑶说道:“放蛇的那个人真够搞笑,蛇是菜花蛇,鼠是禾田鼠,要这么判断,虫是青虫还是蚂蚱?”
“有什么问题吗?”李刚问。
“都是现成的食材啊。”阿瑶搓搓手,双眼发亮看着地面上的田鼠,“这只田鼠这么倒霉被抓,不如我们先宰了做红烧田鼠。”
……
下午时分,莫行乐拖着沉重的步伐,还缀着主簿几个人。
孙娘远远看到她们的恩人来了,立刻把桌椅擦得锃亮,倒了解渴的茶水,招呼他们过来坐。
莫行乐好像飘着过来,软绵绵摊在桌椅:“可把我累坏了,小瑶柱啊,只有你的美食能安抚我受伤的心灵。”
“大人,你刚刚只站在一边看。”主簿毫不留情拆穿他。
“我有认真地听,累的不是我的身体,是我的脑。”莫行乐点了点自己的头,然后对孙娘说:“老板娘,包招财等人关押在大理寺大牢里面,回头衙门会派衙役对街上的商户进行询问,搜集人证,你直说就可以了,这件案子移交给大理寺来管,你可以放宽心,至于……”
“阿瑶——”
莫行乐扶额,裴朔高声打断了他的话。
裴朔睡醒,忍冬回来跟他说孙娘脚店发生的事。
他气愤,气自己当日没下狠手让包招财等几个人在床上躺几天,伤好了,事情也过去;更气自己没及时赶到阿瑶身边。
“你没事吧?”
“我哪有事,好的很。”
“对不起。不过以后都不会再有这种麻烦了。”裴朔悄悄附耳对阿瑶:“东城厢的长官换人了,包招财他爹最迟三天内就会调离,他蹦跶不起来。”
看着阿瑶诧异的眼神,裴朔没打算跟她道清个中缘由——
毕竟大清早跑去甜水巷,裴朔直觉要是让阿瑶知道后果不堪设想,可能三年之约直接作废?
他做了两手准备,如果禁军统领没把他递出的消息当真,或者他还看重管东城厢的虞侯,保住他的位置,那早上做得这一出,让虞侯欠他人情,约束手下人不去夜市那边捣乱,这是下策,教训包招财还得另想。
另一方面他让忍冬暗里给禁军统领递话,这位禁军统领跟他爹不对付,处处给他爹找茬,“裴二公子”跟他手下的虞侯关系好得能帮忙藏匿躲避检查,如果他忌惮,自然会把这位东城厢虞侯给调离。一旦他离开,重新选拔的虞侯接管东城厢公事所,势必任命新的厢招财能横行霸道,全靠他爹和东城厢虞侯的背景。
这才是上策。
得知阿瑶被欺负,裴朔在这件事再推波助澜了一把,加速东城厢的虞侯更替,但这次极有可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