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场虚惊,秋明和陈宫都是后怕不已,在寻找吉平算帐未果后便匆匆离开了十八里铺。一路上众人都是有点闷闷不乐,只有白蛟兴奋的狂笑声不时在秋明耳边回响。
出了镇子不远,周旌的细作就跟了上来,几十个游骑明目张胆地在一箭之地外逡巡着,似乎根本不把秋明的人放在眼里;许家庄的人也跟了上来,一个个披麻戴孝两眼通红,却又和那些草莽泾渭分明独成一队;最令秋明郁闷的是那只狐狸居然也跟了上来,锲而不舍地似乎要随着车队走到大地的尽头。
对于这只狐狸,众人可谓又爱又恨,恨的是它每夜如鬼哭狼嚎般魔音贯脑,搅得人几乎无法安枕,爱的是只要它一停止嗥叫,定然是有敌人即将发动偷袭了,大家都立时警醒做好防备。如今典韦鲍出伤势尚未痊愈,能顶得住许褚的就只有黄忠了,而黄忠毕竟年纪大了,总是让他守夜也不现实,有狐狸示警,倒是安全了许多。
秋明这边是又爱又恨,许褚对这只狐狸却是恨得咬牙切齿了。由于许全意外身故,他现在连个得力的帮手都没有,很多事情只能亲力亲为。他连着几天策划了不同方式的夜袭,可是由于狐狸的捣乱,往往是刚摸到秋明营地周围就被里面的人发现了,无功而返不说,还伤了不少族人。偏偏许家庄的猎户前几天都被射死了,对这只该死的狡猾狐狸几乎是无能为力,让他非常郁闷。
让许褚郁闷的还有那些强盗,明明他们也是秋明的对头,可当自己表示可以一起合作对付秋明时,他们却傲慢地拒绝了,看起来简直就象是专程来把秋明礼送出境的一样。
这样的状况让秋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几次和陈宫讨论此事,都是不解其故,最后陈宫摇头道:“我猜不透,不过看他们如此卖力地把我们赶向徐州,只怕在徐州方面有很厉害的埋伏,不可不察。”
秋明皱眉道:“可惜尤里身死,我们与龙组密探暂时失去了联系,不然让他们先去前方探探也是好的。”
陈宫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既然到了这里,就没有回头的道理,今夜就要踏进徐州的范围了,我们先做好防御,看他们弄什么鬼再说。”
这天晚上,邓州车队早早就立下营盘,并且在营地周围广布岗哨侦骑,摆出一副严加防范的姿势。这让跟在后面的周旌和许褚都是有些不解,前几天不见秋明如此紧张,现在都出了谯郡了,反而如临大敌却是为何?
曹仁吐出嘴里的草棍,笑着对夏侯惇道:“这仗打得,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了,今天晚上我们要人不离甲马不离鞍,有财货可以先抢,有危险也可以先逃。”
夏侯惇道:“我可不是为了这些财货才来的,我是听孟德总是说起这个秋明的部下如何英雄了得,才过来看看。那个典韦和鲍出确实武艺高超,如果不用拖刀计,我只怕也赢不得他们。不过他们如今都是身上有伤,我就没兴趣趁人之危了。”
曹仁眨着眼睛道:“不是有个叫许褚的,能够和典韦打成平手,你何不去挑战了他?”
夏侯惇摇头:“乡野粗鄙之人而已,听说还几次暗中伤人,不是个好路数,我懒得理会他。”曹仁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
月亮刚刚升上天空,狐狸就开始了它略带悲凉的独奏,不过经过前面几天的折磨,几乎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没习惯的也学会了耳塞棉花进入梦乡,除了那些竖起耳朵监视着一切动静的哨兵,已经没有人再过多地关注它的歌声了。
忽然,狐狸发出一声惨叫,就好象被人割断了喉咙一样。在死一般的宁静过后,几家势力都忙乱起来,哨兵们四处游弋着,想要查探出是哪方面终于忍受不了出手杀了狐狸,可是都是一无所获,那只狐狸仿佛是凭空就从大地上消失了一般。
魏延和陈宫又巡查了一遍营地,确认没有什么疏漏之处,才一齐来到秋明的营帐门口,问周泰道:“他还没醒来吗?”
周泰道:“没呢,今天他好象很是疲惫,吃过晚饭倒头就睡了,到现在还没出来过呢。”
魏延想了想,掀开帐帘就走了进去,周泰知道他和秋明的关系非浅,也没有拦他,只是跟着一起进去。
由于是临时宿营,秋明的帐里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只有一张床榻加一张小几而已,秋明正趴在榻上睡觉呢。魏延笑道:“这家伙睡觉还不老实,这样的姿势难道睡得很香吗?”
他走过去准备把秋明扳过来,忽然大吃一惊:“不好,秋明受了人家的暗算了。”
陈宫连忙走上去,只见秋明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已是命在旦夕,他转身问周泰道:“方才有什么人进来过?”周泰看见秋明这个样子,也是六神无主,急得满脸通红道:“肯定没有,我一直守在帐门不敢轻离,根本没看见有人接近过,更别说进帐里了。”陈宫眉头深锁,匆匆为秋明搭脉,却是不发一言。
秋明本在帐中睡着,忽然感觉到身体一轻,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再睁眼时已身在一处洞府。只见这洞里金光耀眼,仙乐环身,云蒸霞蔚处隐约可见无数娇娥翩翩起舞,当真如人间仙境一般。
秋明正在诧异,有两名侍者上前深施一礼道:“大王等候贵客已经很久了,请随我来吧。”
秋明听这两人声音尖细,竟似宦者的模样,只是此刻头昏脑胀,也不及多想,于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两人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