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回头看了看不断聚集的敌兵,轻声叹道:“如今我们已中了埋伏,要想全身而退又谈何容易?”程昱笑道:“此处有桥,桥下有溪,我们只须绕溪而走,何愁不能摆脱追兵?”
秋明见几人都已过桥,招呼还守在桥头的魏延道:“文长,过来吧,没必要在这里和他们硬拼。”魏延答应一声正要后退,对面人群中驰出一匹快马,刀光如雪练般劈向魏延的脖颈。魏延将退未退,又来不及提刀招架,只好用力一夹马腹,连人带马往前急蹿而出,刚刚避过了这股刀势。
可是他这么一蹿,却整个人冲进了敌兵群中。那些追兵见魏延送上门来,哪有轻易放过的道理?登时把他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魏延又没有典韦赵云那样的悍勇,左冲右突就是不能突围,心中叫苦不迭。
秋明到底记挂着魏延,一见他遇险,立刻掣出腰间宝剑要杀回去,不料方才追击魏延的那员敌将竟顺势杀过桥来,不由分说对着秋明照头便砍。此人本是泾县豪帅部下的骁将卢奇,以快马快刀威震江东,此刻一套夜战八方藏刀式使出,马上赢得了后方同伴的满堂彩声。
秋明会的本是三脚猫的功夫,而且这是生死厮杀的关头,哪有人会让着他陪他演戏,于是很快便左支右绌险象环。程昱陈宫等人见势不妙,也拔出佩剑上来夹攻卢奇,卢奇哪会把这些攻击力孱弱的文士放在眼里,随手几刀把他们的兵器荡开,却只缠住秋明这个正主不放。
眼看着秋明渐渐不支,陈宫咬咬牙,又准备冲上去,程昱却一把拉住他:“先别急,你听,有马蹄声。”
陈宫略静下心侧耳倾听,果然,在他们后方传来隆隆的马蹄声,而且越来越响越来越急。陈宫大惊,问程昱道:“这是哪家的人马?莫非是袁谭的骑兵过来救急了?”
程昱摇头道:“不可能,袁家的骑兵都被赵子龙带去奇袭鸦岭了,如何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听这声音,来的至少有上万骑兵,绝对不会是袁谭。”
二人正在猜疑,骑兵的前锋已经在黑暗中现出身形。整齐的黑色大氅红色军服,迎风猎猎作响的大旗,无不昭示着这是一支久经沙场的精锐骑兵。陈宫讶然道:“是西凉铁骑,董卓终于还是来了。”
董卓其实早就来了,三万铁骑渡过黄河到达洛阳西面的山林里,悄无声息地观察着城下发生的一切。本来在秋明发动水攻的时候,董卓就准备催军直进,李儒劝阻他道:“如今秋明计谋得售,我们若是现在出击,反而助他成了大功。不如暂时按兵不动,到得情势危急时再出手,一来可以卖个人情,二来也可以体现出我们西凉健儿的实力和威风。”
董卓对李儒一向是言听计从,何况他也不想看到秋明独建大功,李儒这番话正说到他心坎上。于是他命令部下就驻扎在林中,渴了喝泉水,饿了吃干粮,合肥侯和秋明几番血战,哪里会想到近在咫尺间就有人窥伺,于是让他们一直潜伏了下来。
方才沮授领着秋明一路西逃,很快就逃近了董卓隐身的山林。董卓接到探马的报告也是很着急,毕竟他和秋明现在还是同盟关系,而且秋明是天子宠臣,又为西凉铁骑求得了密诏,若是被他发觉自己隔岸观火,只怕会引发冲突,更有可能令天子龙颜震怒,那就麻烦大了。
董卓连忙问计于李儒,李儒摸了摸下巴道:“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发兵,从乱军手里救下秋明。到时我们只说是刚刚赶到,他被我们救了性命,纵然有所怀疑也不会多言的。”董卓从其言,连忙点起兵马,匆匆从林中杀出。
秋明也听见了身后的喊杀声,虽然心中疑惑,可是他被卢奇逼得手忙脚乱,哪里还能顾得了那许多。这卢奇一刀快似一刀,一刀狠似一刀,眼看着就要把秋明一刀两断,忽然啊呀一声,脖项处血光迸现,大好头颅跌落尘埃。
秋明吓了一跳,回身看去,只见一员铁塔般的关西大汉正咧着嘴冲他笑呢,不是华雄又是哪个?秋明大喜,正要上前道谢,身旁已是人喊马嘶,李榷郭汜樊稠张济各领部曲冲杀过来,把合肥侯的人马杀了个溃不成军。
却说典韦跟着李进杀了一阵,疑惑道:“你是不是带错方向了?县丞不在这边吧?”
李进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不辨东西,随便指了指道:“在乱军中想找个人实在太难了,不如我们把场面搞大一些,让县丞来寻我们也好。你且去那边厮杀,我们两人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不怕引不起他们的注意。”
典韦依言杀往一旁去了,李进感觉身边少了个累赘,更是精神抖擞,一杆枪如蛟龙闹海杀得敌兵人仰马翻。正在酣畅淋漓之时,敌阵后方杀出队骑兵,当先一员少年将军白马银枪如云卷风舒般直向李进撞来,李进叫声:“来得好”,挺枪与来将杀作一团。
这两人枪来枪往,如漫天雪花飘洒,又如花间蝴蝶乱飞,把旁边的兵将看了个目瞪口呆。他们都是以快打快,顷刻间就过了四五十招,那少年将军见胜不得李进,使个粘字决把李进的倒须悟钩枪引到身前,再把自己枪尖往地上用力一掷,倒是个奇怪的招式。
李进识得厉害,这一招名叫败枪式,再无破法的。他不敢等少年将军招式放尽,却一转枪杆压住对方的枪,少年将军急忙使力抬枪时,李进的枪尖已经到了他面前。少年将军避无可避,只好放个铁坂桥仰下身去。李进等的就是这一下,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