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了下来,黑暗的东岛中毫无光芒,只有雨夜过后天空中阴沉的暗红色所散发的诡绝光芒。
雨果坐在破败别墅门前的石阶上,目光平淡地看向远方那阴沉的黑暗,虽然其圆睁双目,但却是宛如睡着了一般。
常吉脚步轻盈地缓缓走到雨果的身后站定,抬头同样望向夜空道:“再过几个小时后就要天亮了。”
雨果目光依然不变地投向远方,轻声道:“又是崭新的一天对吗?正是这周而复始的光暗交替才给人以希望对吗。”
“如果人类处于光明的时间太长,会对其有所麻痹,最终在光明中走向黑暗。而处于黑暗中的时间过长,其将沉沦于其中,无法自拔。”
常吉苦笑道:“听你这么一说,人类更容易陷入黑暗中。”
雨果道:“所以无论动植物都存有向阳性。日出日落,暗起暗消,自然的变化也在给人以心里暗示,光明最终会到来。”
常吉笑道:“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些过分解读了?”
“哦,是吗?”
常吉耸了耸肩,随后在雨果身旁坐了下来。
“我们要放走这个华怜。”常吉缓缓说道。
“嗯。”雨果只是轻声答应了一句,好似对于常吉所言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常吉轻轻地咽下一口唾沫随后道:“而你也要跟着她一同离开。”
这一次雨果不再无声地沉默,其将头转向常吉,一道凌厉的目光向常吉的脸上投去。
在雨果目光的注视下常吉下意识地向后退缩了一下。
“雨果不要生气!我可以解释这一切!”
雨果平静道:“我在等你的解释。”
常吉深呼一口浊气,随后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以离开这里!离开这座死亡之城。”
雨果依旧静静地看着常吉,至始至终不发一言。
常吉继续道:“现在的东岛已完全被封禁,百余年中不会有人会来到这里,而那个时候东岛的真相将会彻底被埋葬在历史的泥沙之中,用无可见天日的机会。”
雨果道:“那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顿了顿后雨果道:“想来对其他人也并不重要。”
“但对于那些遇难者来说很重要!”常吉忽然咆哮了起来。
随着愤怒的咆哮声起,常吉眼中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
“无论我们在乎与否,我们现在都还活着,也许命运给了我们不公,但上天也给了我们足够的幸运,我们活了下来,直到今日!然而其他人便没有这份幸运了,这片土地上几乎所有人在那诡异红光照射都化成了…焦土,而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则在之后的岁月中逐渐逝去,食物短缺、阴暗绝望,勉强在没有救援的情况下挣扎生存,却不想还要经受军方的暗算tú shā…”
常吉闭上眼睛,那种深深的疲倦感是一种对于生命劳苦的疲倦。
“这个世界欠他们的。”常吉喃喃地说道。
雨果看着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的常吉,雨果感受到其内心中的沉重,相比雨果常吉的心思更为感性细腻。在这段暗黑的岁月中其始终咬牙坚持着,其不仅为自己而活,也将本不应该其承担的“责任”肩负于自己身上。这种想法也许很幼稚,不过这也是让常吉坚持活下去的重要动力。
现下常吉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起自己的的“责任”,所以其继而想要让雨果继承这份“责任”,同时也想用这种方法让“视死如归”的雨果重新燃起活下去的**。
“复仇!雨果!这是我,更是无数东岛遇难者的愿望!”
雨果默然无语,虽然他要比同龄人甚至诸多世人经历更多的事情,但其内心思想始终不如成年人的感情丰富,加之其几乎没有受到正常人类社会文化影响,对于这种飘渺的责任继承并无的理解。
然而复仇这一最为单纯极端的愤怒发泄则深深地cì jī着雨果。
常吉沉吟片刻后道:“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生活在虚妄的自我欺骗之中,我们逃避了太多的事情,穷极一切手段只是为了能够活下去,但活着不是我们生命的意义,当原罪覆灭,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们便不再单纯地为自己活着了。”
顿了顿后常吉道:“这四年中我一直叫你雨果,不过雨果这个名字并不属于你。”
雨果闻言整个人身体都浑然一震,神情瞬时变得悲愤交织,纤弱的手掌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雨果。
这个名字便是他永远无法无法摆脱的诅咒。
他曾是ZeRo,一无所有的ZeRo。
现在他是雨果,同样一无所有。
但雨果之名在赋予在其身上之时,他便不再是彻底的孑然一身了。
常吉道:“你我都清楚,你并非是真正的雨果。虽然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不过这个代号也并不属于你,而是属于那个女人。”
“不要再说了…”雨果声音颤抖道。
“你不会忘记那个女人吧,你与她共同进入的原罪,她是你生命中最大的依靠。我看得出在这个世界上你也最信任…”
“我说你不要再说下去了!”雨果狂暴地咆哮道。
“不,我要说下去!”常吉毫不让步地坚持着。
“你能忘记曾经发生的一切吗?在那条排水道外,在那片石林之中。所有的生命都就此离去。”
“你既然还记得那个叫莫拉德的圣堂骑士的死状,那么你会忘记真正的雨果死亡时的情景吗?”
雨果痛苦地闭上眼睛道:“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