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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房间里便安静地几乎针落可闻。
君子言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急促和沉闷。
她的脚像灌满了铅,犹如千斤重,每走一步,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男人静静躺在床上,白色的被子,盖到他的腋窝处。
修长的颈项处,可以看到白蓝相间病号服的领子。
两只长长的手臂露在外面,正冲着眼前的那一只手背,除了坑坑洼洼的疤痕外,还有一块大大的青紫,上面有几个红色的细小针孔,那是打完吊瓶拔针以后所留下的针眼。
君子言眼眶酸软的难受,她轻声走到了床边,低垂着眸子,看着男人那张煞白的脸,差一点便惊呼出了声。
他虽然本来就白,但很显然,现在的他是病态的苍白,比今天中午在京都见到他时,还要憔悴和清瘦。
一颗滚烫的眼泪,倏然便从右侧的眼眶溢出,速度极快的滚落下来......
费司霆的脑袋有些晕沉,麻醉药的残存药效让他灵敏的听力以及敏锐的嗅觉,几乎全部丧失。
他闭着眼眸,隐隐约约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然后,便做了一个梦。
梦见她从一片皑皑白雪中漫步走来,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纯净的令人不忍亵渎。
再然后,看到她站在他的床边,低头轻轻吻了他的唇瓣。
他知道,这是假的,但偏偏理智全部沦丧,认为这一切都在真切的发生。
他想紧紧攥住她的手,跟她说三个字,我想你。
但女人那张清澈的小脸,忽然便慢慢模糊了起来,直至消失在眼前。
不,他不准她走。
费司霆吃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女人眼角一滴晶莹的液体,狠狠砸了下来。
他恍惚了一秒,旋即拧了拧眉头,瞳孔扩大,确定了,这不是梦。
“费司霆。”君子言唇瓣不停地发抖,声音哽咽的不清晰。
但男人还是听清楚了每一个字,他再次拧起眉头,嗓音低沉的冷漠,“你怎么在这?钱副官,不是说已经送走了?!”
“费司霆!”
君子言拔高语调,喊了一声。而后,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里不间歇地纷纷滚落......
钱副官站在一边没动,也没说话。
夜靳是,欧阳朵朵亦是。
费司霆看不得她的眼泪,那会让他的心脏撕扯般的痛,“钱副官,带她走。”
“我不走。”
君子言泪流满面,眼中泛着猩红的血丝,“费司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攥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嗓子眼里如同堵着千斤重的棉絮,每一个字都说的无比艰难,“你怎么可以这么傻,把自己的肝给我爸爸.....”
费司霆怔住了,他双手撑在身侧,费力地坐了起来。
一双深暗的黑眸,阴鸷地盯了在场的其余三人一眼,没有发怒,没有说话。
但欧阳朵朵只是看着,却硬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她儿子在怪她说出了真相吗?
不管了!
就是生气到要将她千刀万剐,她也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