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房俊私下宴请太子与吴王之后,一纸奏书从御史台发出递交到门下省,由黄门侍郎褚遂良直接呈递至皇帝面前……
“陛下,微臣刚刚在门下省阅览奏疏,发现一份弹劾兵部侍郎房俊强抢民女的奏折。”
褚遂良轻手轻脚的进入神龙殿内,脸上满是发现有趣之事的笑容。
正在处置公文的李二陛下愕然放下手里的毛笔,接过来翻阅着这份奏折,奇道:“竟有此事?”
细细观之,奏折上历数房俊在民间嚣张跋扈,甚至依仗身份将已经婚配只是尚未过门之少女强掳入府,恣意妄为……
褚遂良笑呵呵道:“御史之责,风闻奏事,或许传言是有的,但房侍郎不至于如此,定然是有人恶意中伤。”
李二陛下瞅了一眼褚遂良,点头道:“有道理,这些监察御史都是闲着没事儿干么?听到一点风言风语便直接上书弹劾,真当朕整日里清闲?此事毋须理会,倒是这个监察御史,叫什么来着……”翻阅了一下奏疏,看了看落款,续道:“命门下官员申饬一番,责令其勤勉务实,不可这般捕风捉影。”
“喏。”
褚遂良应了一声,眼珠儿转转,又道:“只是既然有御史敢于这般直言诤谏,想必在民间定是有一些传言四起,颇为令人信服……房侍郎身份不同,官职爵位尽皆显耀,这等谣言不仅对他本人名声有损,也令朝廷陷入被动,导致不知情的官员百姓误解……要不,另行派遣官员暗中彻查一番,看看是否属实?”
李二陛下将那份奏疏丢在桌案上,拿起一旁的茶水浅浅的呷了一口。
少年慕艾,血气方刚,戒之在色,喜好女sè_qíng有可原。他不认为房俊会恣意妄为到强抢民女,就算房俊有这个心思,难道就不怕他老子房玄龄打断他的腿?只要不是强抢,那就没什么问题。
作为老丈人固然对此事有些不舒服,但是推己及人,李二陛下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他自己便是此道中人,甚至比天下大多数男人做得更过分……
当然,若是高阳公主哭啼啼回到宫里来告状,那自然另当别论。
现在高阳公主都未曾闹腾,别人哪里管得着?
所以李二陛下只是在脑子里将这件事过了一下,不认为有什么大不了,甚至都没有走心,就算房俊当真行为不妥,抓回来抽一顿就好了,便随意道:“行吧,查清楚也好。”
此事便在他脑子里过去了,却浑然没有在意自己的思维似乎没无意之间引导了……
褚遂良面上神情不显,道:“喏!微臣领会得。”
李二陛下不关注房俊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儿,他现在经历尽数放在东征之上,全国范围内的调拨粮草兵械、征用民夫器具,这需要庞大的统筹和耗费大量的精力,各个衙门自管一摊,最终还是要皇帝来定夺。
褚遂良见到李二陛下重新埋首案头,便轻手轻脚的给皇帝案头的茶杯续上水,而后躬身退出大殿。
回到门下省,褚遂良喊过一个心腹书令史,低低耳语一番,那书令史连连点头,待到褚遂良叮嘱完毕,这才快步离开,出了门下省衙门,径自向御史台走去。
乐彦玮得了褚遂良传来的信息,当即喜不自禁,召集了几名心腹,先前往萬年縣衙见了李义府,道明来意,请他带着衙役跟随,前往骊山农庄搜寻房俊之“罪证”。
李义府沉吟不语,颇感为难。
此次乐彦玮乃是身负江南、关陇两家之指令行事,李义府投机晋王,晋王却惨遭圈禁,便理所当然的成为关陇集团的门下走狗,不可能驳斥乐彦玮的请求。可他亦没有忘记当初房俊的“赠衣之恩”,这个时候跟乐彦玮沆瀣一气图谋房俊的把柄,传出去他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乐彦玮颇为不爽,叱道:“尔身为萬年县令,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可因为私人之恩情罔顾律法于不顾?”
李义府主意很正,坚决不愿前去,只答应派遣人手跟随乐彦玮行事。
之所以这般坚决,一则是唯恐传扬出去被人骂作“忘恩负义”,二则是因为以他对房俊的了解,岂会轻易便坠入别人的彀中?可别图谋房俊不成,反倒惨遭报复……
乐彦玮无奈,只得自己带人前去骊山农庄。
监察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纠察百官监察不法,可若是想要给官员定罪,那还是需要确凿之证据才行,乐彦玮此行,便是搜寻房俊“强抢民女”的罪证……
他带着人换了便装,一路小心谨慎的来到农庄,径自到了那家包子铺。
“本官乃是御史台监察御史,现在奉皇命调查房俊强抢民女一案,所有问题,务必据实回答,若有虚言,严惩不贷!”
乐彦玮摆出官威,一脸正气。
“是是是,您请问便是,草民不敢妄言。”
胖老板娘和丈夫忽视一眼,赶紧低头缩脑,看上去吓得不轻。
“本官问你,你家闺女可是被强抢过门?”乐彦玮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对于这等贱民,根本勿用什么策略,有皇命压着,吓不死你!
胖老板娘迟疑一下,小心翼翼道:“这个……也算不上是强抢吧,毕竟也是给了彩礼的……”
乐彦玮道:“还有彩礼?拿来本官瞧瞧。”
“喏。”
老板赶紧回到后屋,两个衙役跟着,不多时抬出一个藤箱放在屋子正中,乐彦玮上前打开,见到里头两匹丝绸、用红布包裹的十贯钱,以及零零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