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着不远处一块凸显的屋顶,显然是一处高大的建筑,说道:“那里是华亭镇的学堂,所有本地户籍的百姓,六岁至十二岁的孩子必须在学堂上学,吃用全免。非是本地户籍的孩子,则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才能入学,但是,谁家的适龄孩童不在学堂里上学而是在外务工,无论缘由,即可驱逐出华亭镇!”
房玄龄和李靖都有些瞠目结舌。
房家农庄的学堂也是强制免费入学,可是对于外来人员却未有这等强制的手段。
李靖禁不住蹙眉:“此举有些过分了吧?既然是前来华亭镇务工,那必然是遭遇灾荒亦或是遭逢变故的穷苦人,生活本已不易,尔等却来要这等强制手段,立意固然是好的,可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裴行俭却摇摇头,道:“卫公之言谬矣,卑职斗胆问您一句,放眼天下,可有如同华亭镇这般重视教育的地方?”
李靖坦然道:“绝无仅有。”
孩子不上学就给人家驱逐出去,你这重视教育重视得过了头,天下何处可堪比拟?
裴行俭又问道:“那卫公可知,今年至上月为止,有多少人涌入华亭镇,并且主动将家中适龄孩童送去学堂?”
李靖蹙眉道:“这老夫从何得知?”
“具体的人数,是十一万七千人!适龄孩童的数量已经达到一万有余,镇上原本的学堂早已不堪重负……”说着,裴行俭指着吴淞江对岸的山上:“那里原本是为了讲武堂而建成的房舍,现在讲武堂搬迁之关中,那里便即将成为镇里的学堂,并且予以扩建,总共花费的资金已经超过三十万贯,足以容纳三万名孩童同时入学。”
这一日来,房玄龄与李靖已经不知道惊讶了多少次,然而在听闻三十万贯和三万名这两个数字的时候,依旧难掩惊讶之色。
三十万贯,这是个什么概念呢?
纵然是一个中等的州府,一年的税赋也不见得就能收缴三十万贯,然而现在,华亭镇却将之拿出来建设学堂。
三万人又是个什么概念?
贞观以来社会安定、物阜民丰,人口繁衍极快,长安辖下的長安、萬年两县具有人口几十万,但天下仅此一例。一般来讲,如同江南这等繁华之地,一个上县的人口也不过是在十万上下,若是边远地区的下县,可能仅有几千人……
而华亭镇的学堂便可以容纳孩童人数三万……
总人口怕不是得有二三十万,毫无疑问的天下第一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