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己的手脚现在亦应和此人的相似,不幸的逆境里,凡人比平时更快地衰老。”
夫人罗佩言罢,老妇双手掩面,热泪滚滚,悲痛中开口说道:“我为你哭泣,我的孩子,但却帮不了你的忙!毫无疑问,那位大能的天使首领恨你,虽说你敬畏大能者和所有天使,甚于对别的凡人。
“人间谁也不曾像你这样,焚烧过这么多肥美的腿肉,举办过这么多次盛大的祀祭,用精选的牲品,敬献给大能者,喜好炸雷的那位老大,祈求让你舒顺地活到老年,把光荣的儿子养大成人。
“现在,他惟独不让你回归,夺走了你还家的企望!眼下,女人们一定也在对他嘲指奚落,在远方的生人中,走入某座光荣的房居,就像此间一样,陌生的客人,不要脸的女人们把你嘲弄。
“为了避开她们的讥责羞辱,你不愿让她们盥洗你的脚丫,但谨慎的罗珮,俄斯的女儿叫我操办,我亦愿意出力帮忙,服侍于你,正如挪己在的时候,他会用最有礼貌的方式款待客人。
“来吧,我的孩子,我将替你清洗腿脚,既为罗珮款待客人的礼貌,亦是为了你好,我的心灵承受着悲愁的煎熬。
“来吧,注意听听我的说告:此间来过许多饱经风霜的生人,但我要说,我从未见过有谁比你更像挪己,凭你的话音、双脚和形貌。”
听了克蕾娅这番话,卓智多谋的挪己开口答道:“面见我俩的人,老妈妈,全都这么评说;他们说我俩极其相像,如你已经看出的那样,你的话没有说错。”
挪己说完,老妇取过闪亮的大盆,供洗脚之用,注入大量清水,先是凉的,然后用热的搅合,用她毕生的经验操办这件本来微不足道的的小事,盖因她的心中已经把这位个人和挪己重合。
挪己坐在柴火旁,突然转向黑暗的一边,心中掠过一个闪念,担心在她在给他洗脚的时候,一定要摆动他的双脚,那个时候,她一定能见到他脚上的伤疤。
可是那个伤疤,克蕾娅非常熟悉!一旦让她眼见伤疤,她心里必然明白我是谁,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她必然揭穿我先前的伪饰!
克蕾娅这时走近主人身边,动手盥洗,当即认出那道伤痕,那是一道被长牙白亮的野猪撕开的口子!
克蕾娅熟悉无比!虽然过去了多年的岁月,老人家依然记忆如新,尽管她现在的记忆力大不如前,许多事情都已经忘记,但是这个事情她绝对不会忘!
挪己受伤的那个时候,他正置身索斯山上,访见鲁科斯和他的孩儿,前者是他母亲高贵的父亲,比谁都精于狡诈,擅长咒发誓证。
他得到天使耳墨斯热心帮赞,亲自教会的本领,鲁科斯的焚祭,羊羔和小山羊的腿键,使他心清欢畅。
鲁科斯曾来过土地肥沃的北山之郡,发现女儿刚刚生养了一个孙儿。
晚餐以后,克蕾娅将婴儿放上他的膝盖,叫着他的名字,开口说道:“给孩子取个名吧,鲁科斯,给你孩子的儿男;我们早就声声祈盼,盼望他的来到。”
听罢这番话,鲁科斯开口答道:“好吧,我的爱婿和女儿,让他接取我给的称唤;既然我身临此地,受到许多人的厌烦,男女亦有,在这片丰腴的地界,不妨让他用名挪己。
“那名字的意思就是‘遭受厌恨的人’,待他长大以后,可来娘家的故地,索斯山边,偌大的房殿,那里有我的家产。我会慷慨出手,使他欢快,送他回返。”
为此,挪己去往那里,得取光荣的礼件;鲁科斯和他的儿子们同他握手,用亲切的话语,欢迎他的来访,菲塞娅,她母亲的母亲,抱住挪己,亲吻他的额头,优美闪亮的眼睛。
奥托鲁科斯命嘱光荣的儿子们整备宴餐,后者服从他的令言,当即牵来一头五岁的公牛,剥去皮张,收拾停当,肢解了大身,把牛肉切成小块,动作熟练,挑上又尖,仔细炙烤后,给出食用的份餐。
他们坐着吃喝,整整痛快了一天,直到太阳沉落,人人都吃到足份的食餐;当太阳西沉,神圣的黑夜把大地蒙罩,他们散去睡觉,接受酣睡的祝福。
当年轻的黎明,垂着玫瑰红的手指,重现天际,他们外出狩猎,鲁科斯的儿子们,带着狗群,高贵的挪己和他们一起前往;他们爬上陡峻的高山,覆盖着森林,高山的名字叫索斯,很快来到多风的斜坡。
那个时候,太阳乍刚露脸,将晨晖普洒在农人的田野,从微波荡漾、水势深鸿的诺斯河升起,猎手们来到林木繁茂的山谷,那里适合各种野兽栖息,它们成群结队,没有想到会遇到猎捕之人。
那时大家兴趣正高,前面奔跑着狗群,追寻野兽的踪迹,后头跟着鲁科斯的儿子,偕同挪己,紧随在猎狗后面,挥舞着落影森长的枪矛。
树丛的深处,趴躺着一头顶大的野猪,那里是它居住多年的巢穴,而在它的窝巢里不出来,既可抵御湿风的吹扫,又可遮挡闪亮的太阳。
白天有日光的射照,提供温暖,可是有茂密的树林遮挡,雨水亦不能穿透,密密匝匝,枝干虬缠,满地厚厚的落叶。
那时那刻人和狗的腿步呼呼隆隆,逼近野猪,后者被惊动而起,冲出巢穴,鬃毛竖指,双眼喷出火光一样的怒火,却站在那里不动,也不作声,面对猎狗和猎人的近迫。
挪己最先出击,高举粗壮的臂膀,大手抓握长枪,心急如火,准备击杀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