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中,
“柳施主,你来了。”
法海从蒲团上站起,转过身来,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许梦,平静、深远,好似有一种穿透力,能够洞悉人心。
“施主,请坐。”
法海向许梦招呼道。
“大师知道我会来?”
许梦随手将房门关闭,找了个蒲团坐下来,也直直的看着法海,之前的事情说明,老和尚绝对知道自己会过来,所以才早早的吩咐交代好了。
“贫僧只是知晓柳施主逃不过。”
法海沉默了一阵,随后摇了摇头,看着许梦的眼中透着几丝惋惜,“贫僧也没有想到,当时柳施主已经深陷漩涡当中了。”
法海叹息了一声,似乎是想到了自己。
“本身就在局中,谈何跳出?”
许梦淡淡回道。
他来的时候柳文若已经是棋子了,已经在棋局当中了。
法海身躯微滞,随即陷入沉默。
法海的样子让许梦有些肯定,法海应该是知道柳文若的身份,不过应该是后来猜到的。
因为当初第一见法海的时候如果他知道,就不会那样劝解许梦了。
“大师,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许梦看着法海,他有几个问题想要知道,而法海,无疑知道一些情况。
“施主但说无妨。”
法海缓缓道,他在之前就做好了回答许梦的准备了。
“许仙突然消失,是不是大师带走的?”
“确实是我。”
法海点了点头,直言不讳,“许施主现在就在我金山寺中。”
法海正襟危坐,苍老的面容没有一丝波动,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大师,那白素贞可曾来过?”
许梦目光一闪,随后问道,既然许仙在金山寺,白素贞不可能没有来过。
“自然是来过。”
法海收回目光,正了正身,“前几日,那两只蛇精确实来过金山寺,想要将许仙带回去,但是被我挡回去了。”
“救夫未遂,白素贞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此事,早已注定。”
法海苍老的脸上带着一丝叹息,“届时,万望柳公子不要相助那妖孽。”
法海回过神来,看向许梦,他还记得,许梦跟白素贞的交情可是不错。
“自然。”
许梦点了点头,他谁都不帮,他这次来就是来掀桌子的,真要是惹火了他,他把许仙、白素贞、法海,一锅端了,看他们玩什么去。
“但是,为什么?”
许梦目光微闪,不解的看着法海,“大师之前音信全无,近日却突然出现,将许仙带走。”
“贫僧也是这局中的一环。”
法海沉默了一阵,随后说出一句话,语气中满是无奈。
许梦目光闪动,知道了这件事情可能不是出自法海的本意,“但是,为什么是现在?难道那些人忍不住了?”
“原本这件事情早该发生,只是贫僧在等......”
“等?”
等什么?
许梦眼中泛起几丝不解。
“等到深冬。”
法海叹息一声,苍老的脸上有几丝无奈,“贫僧只期望能多救回几个生灵的性命。”
深冬?
许梦目光微闪,心中一动,回想起镇江和苏州两地不一样的天气,明白了老和尚的打算,随即笑着指了指天,“但是看起来,大师好像是失算了。”
法海听了许梦的话,只有无言的一声叹息。
随后,法海也抬起头看着屋顶,深远的目光好似能透过屋檐,看到天空中的那一轮温暖的大日一般,有些怔怔出神。
良久,
法海忍不住又一声叹息,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悲悯和惋惜之意,“天意如此,我金山寺和镇江百姓命中该有此一劫。”
看着法海面上一脸的惋惜,许梦撇了撇嘴。
他才不相信法海老和尚有这等好心,就算是有,也只能是顺带的事情,他分明是瞄上了这镇江的百姓。
要知道,接下来的剧情很有可能就是水淹金山寺。
法海将许仙带走,白素贞追上门来,双方发生争执,白素贞引来大水,将金山寺给淹了,届时,镇江的百姓也被殃及池鱼。
而法海就是打的这些人的主意,他等到寒冬腊月之时,届时万物冻结,各种河流被厚厚的冰层覆盖起来,白素贞去哪里引水来?
就算能引水来,又能引多少?
别说水淹金山寺,就是淹山脚都够呛。
到时,就是他救了这些百姓的命,这番功德,虽不够立地成佛,但是一个金身罗汉总是跑不掉的。
届时老和尚就跳出棋盘了。
纵使跳不出棋盘,最起码也是一个重要棋子,也不是那么好操控的,对方说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了。
但是,法海老和尚没有想到,镇江的天气竟然一如秋天一般,气候丝毫没有要进入寒冬的样子。
让他的打算落了空,所以他才这么可惜。
老奸巨猾。
这就是许梦心中对于法海的印象和标签。
虽然知道了法海的打算,但是许梦却不在意,甚至有些认同,毕竟,很正常,毕竟没几个人喜欢棋子这个身份。
“大师,你可知道在我背后的是什么人?”
许梦目光闪动,眼中有几分寒光,问出这个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这...”
法海缓缓摇了摇头,“贫僧不知。”
“但,应当不是我佛教。”
法海随后说道。
“不是佛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