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伊索斯的巨头会议结束之后。
伊莉斯与阿迦松相继离开,凯洛斯在长桌边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后,目光转向贾斯特斯:“好不容易来趟伊索斯,你不请我吃一顿吗?”
“你还有心思蹭吃蹭喝?”贾斯特斯冷冰冰地说,“我今天心情很糟糕,军事执政官阁下请回吧。”
“你还是老样子。”凯洛斯笑了笑,起身走向大门。“慢着,”贾斯特斯的声音追上来,叫住了他。
“怎么,你改变主意了?”凯洛斯的手放在门把上,却没有回头。
“温迪尔,你先回避一下,我要跟军事执政官叙叙旧。”贾斯特斯说,他始终看着凯洛斯的背影,目光深处,像是沉积着从旧时光中离析出来的尘。
“明白了。”温迪尔祭司从贾斯特斯的神情中看出了些许端倪,但他只是微微欠了欠身,朝门口走去,凯洛斯为他拉开大门。
“大祭司,请。”凯洛斯温和地说。
大门缓缓合上,会议室内只剩下凯洛斯与贾斯特斯两人。凯洛斯仍旧站在门口,背对着贾斯特斯,只是他的手已经松开了把手,静静地贴合在身侧。他抬起头,出神地看着门上厚重的木纹,立柱的阴影打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像是一条暗色的披风垂下来。
“凯洛,你到底在想什么?”贾斯特斯打破了沉默。
“我在想,也许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在注视着我们。”凯洛斯没有转身,只有声音幽幽地浮在空气里,“五国之间旷日持久的战争,只不过是他们用以消遣的游戏罢了。潘德是他们的棋盘,而我们就是棋子。棋局结束之后,只剩下残破的棋子与苍夷的棋盘,然后他们欣欣然地拂去所有的狼藉,再次开始全新的棋局。”凯洛斯终于转过身,眼神平静而荒凉,“自从你去不朽兵团担任教官以后,你就不再喊我凯洛了。”
“律法执政官与军事执政官走得太近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尤其我俩某种程度上还算是政敌。”贾斯特斯皱着眉说,“之前那番话,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钻研的修辞学?”
“这不是修辞,而是我最真切的感受。”凯洛斯凝视着贾斯特斯,“潘德的均势,在353年年祭那天被彻底打破了。我国与萨里昂在年初的战役皆是惨淡收场,自身也是元气大伤;几天前菲尔兹威的间谍传来讯息,有人袭击了西吉蒙德位于泊胡拉班的后勤基地,同时期潘德·达利安在一场宴会上与艾丁艾里两兄弟发生了冲突,在屠杀了数百的精锐后力战而亡,在可预见的一段时间内也无力向外扩张;瑞文斯顿则很快就要面临来自迷雾山蛮族的麻烦;达夏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是游牧民族侵略性最强的时期往往是秋冬二季,在半年内也不必担心他们的威胁。而这半年,也是其他国家恢复元气大致所需要的时间。整整半年啊!简直像是为某些人,某些团体刻意争取出来的时间一样。也许是那段长诗中所谓的预言之子也说不一定。”
“你已经开始对那些故弄玄虚的东西感兴趣了吗?”贾斯特斯摇了摇头,“其实我想问的是——不是作为律法执政官贾斯特斯,而是作为多年的好友——你究竟想把暗影联队领向何方?这场火拼,究其本源还是千夫长与金色玫瑰的叛逃啊!”
“其实你早就知道答案,不是吗?”凯洛斯反问。
贾斯特斯沉默了很久:“只是想让你亲口确认一下而已。这次斯科莱鲁与奥古斯塔娜不会站在你的身边,甚至会跟你对立,你真觉得你会成功?”
“会,当然会!我从来没有失败过,所以这场势必会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也必将以我的胜利而告终!”
……
伊索斯下城区的酒馆。
热风带着喧嚣的市井气息撞开帘子,商贩的吆喝声涌进来,不大的空间里劣质麦酒浑浊的香气与扎堆的佣兵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相互挤压着,滋生出某种更让人反胃的气味。角落里一个全身罩在灰袍里的人缩了缩身子,抬起手臂掩住了鼻子,一绺金发不经意间垂落,灿烂得让人想起阳光的颜色。
“我们来晚了。温迪尔祭司消息封锁得太死,而我们除了在街头巷尾到处飞扬的小道消息以外也再没有什么情报渠道了,当我们知道火拼发生时,他已经把那些军官严密地控制起来了。”灰袍下的声音是一个沉稳的女声,塞兹曾经的金色玫瑰,现在的帝国逃犯奥古斯塔娜把自己的杯子推到对面,“斯科莱鲁你自己喝吧,这味道我实在受不了了。”
斯科莱鲁同样用灰袍遮掩住自己的真容,他不以为意地接过奥古斯塔娜的杯子,将浑浊的麦酒一饮而尽:“那又何妨?要不是考虑到温迪尔同样是一名超一流武者,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给带出伊索斯。有了那些高级军官,起事将会更加容易,总比那些只会崇拜毒蛇的拜蛇教徒要可靠得多。”
“你可别指望我,以我的武技甚至连准一流也算不上。”奥古斯塔娜忧心忡忡地看着斯科莱鲁,“看样子应该是没戏了。”
“是啊。第一次觉得帝国的超一流武者实在有点多,这种感觉倒是有点新鲜。”斯科莱鲁眯着眼朝酒馆的门外看去,“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马略想必会召开一场巨头会议,几位执政官,以及阿迦松很有可能都已经来到了伊索斯。一想到大人又要在会议上被迫做出不公平的让步,比如说裁减暗影联队的军费,或者将那些涉事的小伙子们革除军籍;然而阿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