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道:“只管推门进来。”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子提着食盒走进门来。她低着头,满头青丝垂落,遮住了大半个脸。江流也看不清她的面容,想道她该是来送饭的,随口道:“饭菜放在桌上吧!”
那丫环低声答道:“是,公子。”将食盒轻轻放到屋里的方桌上,垂手站立在桌旁。
见那丫环没有出去,江流微微诧异,道:“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出去吧,这里用不到你了。”
“是!”那丫环答应一声,身体却并不移动。江流心中不悦,喝道:“我叫你出去,你没听到吗?”
那丫环身体微微颤抖,脑袋垂得更低,似在啜泣。江流莫名其妙,不由提高声音说道:“不要哭了,快些出去,别打扰我休息。”
丫环闻言停止了哭泣,行了个万福,转身就走。还未走至房门口,就听江流在后说道:“且慢,你转过身来。”
丫环停住脚步,依言转身,仍然低着头,又行了一礼,说道:“公子叫住小婢,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抬起头来!”江流道,原来他已经听出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出来是谁。
江流跳下床来,向那丫环走近几步,那丫环也正好抬起头来,两人一下子脸对着脸,一时都呆住了。
少顷,江流惊叫道:“是你!”原来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一直阴魂不散的青青,“你怎么会在这里?”
青青默然不语,眼泪却断了线般流下来。江流有些歉然的看着他,虽然知道她跟着自己的目的是烽火令,但把她一个人丢在九华山,后来在和州城又把她扔在客栈,自己做的也不对。后来频遭追杀,自身难保,也就忘了这个柔弱女子还在城里了。
见青青不停的哭泣,江流张开嘴,却不知道怎么劝她好。忽然青青嘤咛一声,一下子扑到江流怀里。顿时软香温玉在怀,又是梨花带雨,江流不忍也不愿把她推走,任她在怀里哭泣。
青青哭了一会,忽地跪倒在地上,哭道:“公子,青青对不起你,欺骗了你……”
江流故作不知,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先起来再说……”说罢,用衣袖擦了擦青青的眼泪,扶她起来。
青青并不起身,说道:“公子先听我说完,我再起来也不迟。”
江流道:“好,那你说来听听。”
青青停止了哭泣,道:“青青本来就是个苦命的人儿,公子是知道的。自父亲死后,家道中落,辗转流落到风尘之中。后来我被柴再用将军买回来做了小妾,过的日子也是苦不堪言。”
“后来柴将军把我送给了公子,我心里是十分欢喜的,想道总算脱离了苦海……”说到这里,青青的脸上现出了一团红晕,偷偷瞄了一眼江流,一和江流的目光相接,立刻又低下头去。
“可是柴将军也给我一个任务,就是要我偷……,不,拿走你的烽火令……”她似乎觉得说“偷”不太合适,就改口说拿。
江流静静听着,并不说话,听青青继续说道:“我不答应,柴将军说就派人杀了我,还有我弟弟。哦,我弟弟在他手下当差,是个指挥使。”
“我死了倒也不怕,可是我不能让我弟弟也跟着我一起死,我答应过我娘好好照顾他的,没办法我只好答应了柴将军。没想到江公子是刚正不阿的君子,这一路之上,我也并没有机会接触到烽火令。”
“在九华山上,柴将军派来接头的使者给我下了通牒,若我拿不到烽火令,必定将我们姐弟俩五马分尸。我心急如焚,偏偏公子失去了讯息,好容易在和州城找到公子,我却晕过去了。”说到此,青青住口不言,两只泪汪汪的大眼睛凝视着江流,两行清泪还挂在脸颊。
江流心想:“她这话听起来倒有九分是真的,若是她真为了救自己的弟弟而偷烽火令,却也值得同情。”便道:“你继续说下去!”
“是!”青青轻轻应了一声,“柴将军派人将我捉了回来,告诉我公子宿在这个驿馆中,让我来讨烽火令。我本无颜再来见公子,可是这关系我弟弟的性命,只好厚着脸皮来求公子,我实在别无他法了。”说到此话,青青的眼泪禁不住又流了出来,放声大哭起来。
江流叹了口气,伸手将青青拉起来,替她擦去泪水,喟然说道:“这些事情你怎么不早说,我险些错怪你了。”将青青扶到桌旁,道:“来,你先坐下。”两人都在椅子上坐下。
“青青一直不敢讲,事到如今,我只好实话实说了。”这个柔弱的女子哽咽道:“只希望公子可怜可怜我这个苦命的人,将烽火令给青青,以便相救我家弟弟。”
江流犹豫不决,这烽火令干系重大,若是落在心怀不轨之人手里,只怕会掀起无数的血雨腥风。
他来庐州的目的就是打算将这个烫手山芋交还杨行密,这一路受到白衣人追杀,这事倒给忘了,直到碰到柴再用时才想起来。当时情形不便,所以江流并没有将烽火令还给杨行密。
如今青青找上门来,索要烽火令,着实令江流为难,若是自己之物给她倒也无妨。可这本来是杨行天的遗物,而杨行天临死前也没有交待如何处理烽火令。如果给了青青,似乎欠妥,也不符合自己的本意。
可如果不给青青,那么柴再用就会杀了她们姐弟两个。若是因为这个害死了他们姐弟,江流心中也不忍心。
不过,柴再用到底要这个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