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不大,员工们聚拢在长方形桌子四周。魈居翘着脚无精打采坐在主人位,斜眼瞅着满胜胜,心想她又心血来潮准备折腾什么。
林场最大的股东,也就是满胜胜在他旁边正襟危坐。员工们屏息凝神,听说满总今日有事关林场存亡的大决定要通知,都不敢怠慢,当然更热衷在私下窃窃私语,八卦着她今日的穿着。
“咳咳……”
她开始发言了:
“这件事本来昨天就该通知大家的,因为某些原因拖到了今天。但也因为这样,我深深感觉到责任重大,时间紧迫及……势在必行!”
现场寂静一片。
“一周前暴雨导致滑坡,太阳广场地基下陷,被泥石流掩埋大家还记得吗?”
员工们窃窃私语起来,那场暴雨的威力的确不可小觑。
“再过一个月,就是60周年县庆了,而作为主会场的太阳广场在这个时候塌陷……”
底下一片哗然,讨论声此起彼伏。
“没错!时间紧迫,太阳广场已经抢修不过来了,而县庆迫在眉睫,转移主会场成为当务之急!前天,我主动请缨去了县委宣传部,为领导们排忧解难,于是,领导们决定,将县庆搬到咱们林场召开。”
员工们由窃窃私语,变成了热烈的讨论。满胜胜发现他们互递眼色,但都推推嚷嚷好像羞于开口。
“林场能走到今天就连我本人都觉得是一个奇迹!”
她看了一眼林魈居,然后继续说:“这跟大家不计酬劳的劳动是分不开的,在座有好几个老伙计了,在我们这位少爷还没来之前就一直细心呵护着林场。”
说罢她又看了一眼魈居,手指头清楚的指明,他就是话里的“这位少爷”。
“所以,大家跟我一样对林场是有深厚感情的。没关系,今天畅所欲言,有什么话不必遮遮掩掩,咱们摊开了说,一起解决矛盾,捍卫林场。”
员工们忽然全都安静了……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率先站起来踟躇而语:
“我在林场干了快20年了,林场也算盛极而衰过了它的黄金期,这满山的花草树木,就像我的孩子一样。大部分的树年龄比我大,也有比我年轻的。我实在不愿意看着这些孩子接二连三染病死去,可是,你们不知树木是有灵性的东西,如果它的主人都不闻不问随波逐流,那它也不愿意繁荣不衰下去。”
说罢也看了魈居一眼。这下魈居不能忍气吞声了,他放出震慑力十足的招数,冷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台下瞬间又没了声音。不过这招对满胜胜没用,她给员工们撑腰道:
“没事张伯,你是林场最有资历的老员工,你继续说。”
张伯吞了吞口水,知道气氛已经有些不对了,但他今天一定要说出来,自己的心声,员工们的实际困难:
“我们其实很感谢满总两年来对林场不离不弃所做的一切,也知道你跑出跑进不断去拉客户谈生意很辛苦。但是林场的主要经济创收点,还是树木啊。”
满胜胜点点头,表示自己把重心都放在了招商引资上,忽略了林场的管理。不小心把它交给了林魈居这个空头老板,懒散成性,害得3号破的树木接二连三染病死伤大半。
张伯继续说着:“李大婶不是请了好几天假了么,今早上她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母亲病急,怕是撑不住要送城区的大医院。大医院收费门槛高,她问我……”
张伯拳头攥得老紧,员工们都急切的看着他。他支支吾吾憋了半天,一咬牙到:
“她问我工资发、发了没有。”
“没错,我家小孩考了大学开支也挺大的,不停打电话问我要生活费。我这……”
由张伯牵头开口,员工们也终于一个个跟着开口讲起了难处。满胜胜心想该来的总归会来,话匣子打开,敞开天窗说亮话的时刻来了。
“说句实话,林场的情况不容乐观,但也不能以此作为拖欠各位工资的借口,而且是一连三个月的工资。在没有领到工资的情况下,大家还是兢兢业业无私的为林场奉献着,所以才有之前那番我感谢的话语。”
她站了起来,慷慨激昂对员工保证到:“抱歉,我们依旧现在发不起大家的工资,所以我才会厚脸皮不停地去找政府。太阳广场的塌陷真是老天爷的雪中送炭,只要大家再撑一个月保证县庆圆满召开到落幕,我们就有政府相应的场地补贴了。
之后借助县庆的口碑和桥梁趁热打铁,我加把劲招商引资,加入新元素改变林场传统单一落后的经营风格,一定能使林场起死回生。届时,大家的工资一定一分不少的发放给你们,还有分红、奖金等等。”
员工们互相激烈的讨论开来,最后达成协议,愿意继续为林场出力迎接县庆。在开“空头支票”方面,满胜胜可是一把好手。员工们透过她的话语仿佛看到了前景一片开阔的未来,纷纷准备鼓掌,以回应她的承诺。
“我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