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的缉查一科,虽然负责码头和渡口的货物检查,但对人的检查,主要由行动队,或情报处负责。只有在他们忙不过来时,才由缉查科代劳。下午,渡口的王强向朱慕云汇报,渡口行动队的人,突然全部离开。
“他们又发现了什么?”朱慕云随口问,行动队的人,一定是发现了可疑分子。只有将目标,移交给同事后,他们才会重返渡口。
“据说是个地下党。”王强说,渡口发生的任何事情,他都会第一时间向朱慕云汇报。
“地下党?”朱慕云心里一惊,不会是胡梦北回来了吧?
“他们还没有回来,等回来后,我马上向你汇报。”王强说。
一直到下班,朱慕云都没有接到王强的汇报。在渡口发现嫌疑犯,并不算出奇。但能断定是地下党,为数则不多。但朱慕云再焦急,他也不能主动去问。随着二处的成立,他再与一处,或者情报处、行动队打交道时,会被人认为别有用心。所以,他得特别谨慎。
政保局现在,已经悄然分成了好几派,第一派,也是实力最强的一派,当然是以姜天明为首。第二派,由以贺田这些原军统古星站的人为主。当然,他们的实力,要远逊于姜天明。可是,一旦一处在打击军统的行动中,接连获胜的话,贺田随时都能威胁姜天明的地位。
第三派,也就是新兴派,是以李邦藩和张百朋为首的新兴力量。他们有特高课的支持,只要能干出成绩,随时能将姜天明取而代之。其实,曾山也有自己的一派。只不过,他的势力很隐蔽,但却遍布全局各个部门。
朱慕云自然属于李邦藩一派,他从进入经济处,身上就打着李邦藩的烙印。这一点,朱慕云也是知道的。如果李邦藩安心工作,没有成立二处,姜天明并不会重视李邦藩。可现在,朱慕云的任何行动,都会视为李邦藩授意。
刚开始,朱慕云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可是,昨天他去镇南五金厂,想打听顾德铭绑架的事。原来那些与他交好的人,突然变得沉默寡言。回到家后,他才明白这一点。二处的成立,反而让他的工作陷入困境。
昨天晚上,朱慕云约迟瑞琪吃饭,除了因为六水洲上,确实有重要人物外,还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
朱慕云已经决定,这段时间,尽量减少活动。如果因为二处,而使他的身份,被人怀疑的话,那就太得不偿失了。可是,真要是地下党,那该怎么办?
晚上,朱慕云回到家时,遇到了端木真作。顾家接到了绑匪的勒索信,三天后必须将钱,否则,每天给顾家寄一条手臂,三天后,就把人头寄过去。而这封勒索信中,已经夹着一截断指,经过辨认,正是顾德铭的
“慕云,你要是不帮忙,顾德铭肯定会死。两百根金条,顾家是拿不出来的。”端木真作说,顾德铭的父亲,是有名的吝啬鬼,真要是付了两百根金条,还不如把他的命拿走。
“这件事,我无能为力。”朱慕云叹息着说,他现在的活动,被大大限制。行动队的行为,是得到姜天明默许的。
“慕云,顾德铭上次没帮你忙,这次顾家说了,只要能救回顾德铭,你的借款到期后,只要归还本金就可以。”端木真作说,朱慕云借的钱可不少,一年的利息,可是笔不小的数目。
“那怎么行?桥归桥,路归路,我借了顾家钱庄的钱,当然要付利息。”朱慕云“义正词严”的说,但他心里却在算,十万元一年的利息,可有三万多。
“你是不是已经打听到顾德铭的消息了?”端木真作说,他自然不会相信,朱慕云有这么清高。之所以拒绝,可能是确实帮不上忙。
“顾家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朱慕云问。政保局虽然声名狼藉,但在古星,也不会胆大妄为到,随便绑架城内的富商。唯一的可能,是顾家涉及到了政治,姜天明借机,想捞一笔。
“也没听说顾家得罪了什么人啊,慕云,你能不能告诉我,顾德铭是被谁绑架的?”端木真作拿出一个小盒子,塞到朱慕云手中。
“我去打听顾德铭的消息,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如果顾家来找我,连面都不会见。”朱慕云将盒子推了回去,他可以拿顾家的钱,但端木真作的东西,是不会接受的。
“这是顾家给的。”端木真作说。
“顾家给的,我也不能要。跟你说实话吧,顾德铭被关在六水洲。一般人,是见不到的。”朱慕云说。
“政保局果真出手了?”端木真作惊讶的说。
“怎么回事?”朱慕云问。
“半个月前,古星成立了一家中江实业银行,这家银行的背后,是南京政府和日本军队。目的,就是搜刮中国的钱财。中江实业银行的总经理叶明泽,亲自拜访过顾家。目的只有一个,让顾家的钱庄,并入中江实业银行。顾家当然不会同意,叶明泽威胁,顾家会后悔的。看来,根源在此。”端木真作说。
“顾家真要是给了这两百根金条,跟破产没什么两样。”朱慕云说,中江实业银行的事,他听说过。叶明泽原来是南京财政部的官员,到古星后,凭着原来的人脉,四处活动,与姜天明的关系,也很不错。
“谁说不是呢,所以,慕云,你如果能救出顾德铭,也是救了民族资本。”端木真作说。
“既然要三天后再给赎金,我三天后,再给你答复吧。”朱慕云说。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