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犹豫,站在他身旁的常继宗忽然说道:“秦指挥使,我看这数万西虏之兵是要逃跑,后面还有大明的将士追击,可见我军已经挫败西虏袭营,陛下也应已无碍。此时应当下令出营拦住西虏退路。”
“常指挥,后面追击的大明将士只不过千人,而正在逃窜的西虏得有两万以上,千人岂敢追击这么多人?战事未必已经明朗。”秦森说道。
“后面必定还有将士没有追来!”常继宗斩钉截铁的说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时正是灭西虏的好时机,岂有退缩之理?”
“可是,”秦森还是有些犹豫。
“没什么可是。”常继宗转过头看向秦森。“秦指挥使,朝廷不会亏待任何为其效劳的将士,战死者朝廷必有优抚,让他的妻儿老小衣食无忧。”说到这里,他想起秦森所部是来自永明的卫所,改口道:“若是有人战死,又无成年的兄弟,我请陛下将他们调至中原的卫所,绝不使其受冻馁之患。”
“你也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常继宗虽然打仗的本事有限,但这么多年在朝廷上、在卫所中历练以及家人的言传身教,很快看出了秦森另外一点担心。“我常家绝不是小气之人,岂会因为兵家常事就缠上你们家。”
听到常继宗这番话,秦森虽然仍旧有些担心,可也没有推脱的余地,转过头来大声吩咐道:“将士们!西虏已经被打败,陛下已经转危为安,西虏的败兵正要从营下逃跑,其余卫所的同袍正在追击,将士们随我截断西虏的退路,全歼敌军!”他一边喊着,一边从营寨上跳了下来,穿上铠甲拿起刀枪。
将士们听闻西虏已经被打败,顿时也士气高昂的要出营与西虏搏杀。把守营门的将士打开半扇门,赵兴与常安带领所部首先冲了出去,与西虏战在一处。
萨尔哈见到明军从营寨中杀了出来,心里一沉,但马上反应过来,大声呼喊:“士兵们,打败了面前的明军就能回去,回到营地中。杀!”并且一马当先拿出钢刀与明军搏杀在一起。
跟随萨尔哈逃跑的士兵虽然士气低落,但此时活命的**战胜了低落的士气,所有士兵为了活着回去,也拼尽全力与永明左卫的将士搏杀起来。
战事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一方面是要杀出一条生路,另外一方是要堵住敌军归路立下巨大的功劳,都死战不退。明军人少,本来很吃亏,但营寨旁的道路不算宽,所以还顶得住。
济率领的追兵也追了上来,与跑在最后的西虏打起来。没想到一路上都任由他们宰割的西虏此时也开始反抗,上千人转过身,大叫着杀过来。济与尚烈的侍卫见状生怕他们两个有失,护送着他们向后退去。
其余追击的将士很快被西虏打退。本来他们这一路跑来力气就所剩无几,全凭着一口气在支撑,但此时急于逃生的西虏士气显然比他们要高,将他们成功击退。
济在侍卫的护卫下眼看着自己带领的追兵被西虏击退,心下大怒,对侍卫说道:“你们不必护卫孤,赶快去助朱索海和李明芳击退敌兵。”
“殿下,我等不能执行殿下的这道命令。”他的侍卫首领说道:“殿下的安危最重,我们岂能舍了殿下去与敌军交战!”
“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即使殿下过后要砍了臣的脑袋,臣也绝不奉命!”他的侍卫首领斩钉截铁的说道。
济无奈,只能被侍卫拖离,看着面前的战场。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从面前的西虏阵营中传来一阵巨大的欢呼声,马上担忧的说道:“莫非西虏已经冲开了永明左卫将士的阻拦?”
……
……
秦森与常继宗确实快要拦不住西虏了。即使道路狭窄,此时又是深夜光线昏暗只能凭着不时闪过的闪电照明,但他们的人比萨尔哈手下的士兵要少得多,再加上原本在营寨下防备他们的西虏之兵,兵力劣势更加明显,往往一个将士要对付两个西虏士兵,将士伤亡很大。
常安用以伤换命的手段,拼着受了一刀将面前的西虏砍死,又在属下的帮助下砍死另两个敌人,恰好此时一道闪电闪过,他看见了赵兴所在,急忙带领属下跑去,将一个正要从背后偷袭赵兴的西虏砍死,凑过去大声喊道:“赵兴,弟兄们撑不住了,快退吧!”
“可是指挥使还没有下达撤兵的命令。”赵兴迟疑着说道。
“还等什么指挥使的命令!等他下令咱们早就变成一具尸首了!”常安又道。他从一开始秦森下令拦截就心生不妙,认为未必能拦下;但一来这是指挥使的命令他不敢违抗,二来也心怀侥幸,觉得西虏没准见到他们会心生绝望直接投降,所以就一同出来了。
但没想到西虏不仅没有投降,连绕路都没有尝试,直接与他们战在一起。看着自己的属下一个又一个战死,他早就在心里将秦森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并且下定决心要撤回去了。在他看来,西虏急于逃命,肯定不会理会逃出营寨中不再阻拦他们生路的人,他就能活下去了。
赵兴也犹豫。他也不愿意死,或者说正常情况下谁也不愿意死。他们此时又不是深陷绝地不拼命也是死,只要逃回营寨就能生,谁愿意死?
但这可是战场抗命,有可能掉脑袋的罪过,他也不敢轻易下达。
他正想着,西虏又冲了上来,他奋力砍死两人,但身旁的护卫为了保护他也有两个人战死。见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