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张无忌驱马离开后,昀芷仿佛从害怕中回过神来,大声说道:“不行,不能任由盗匪在城池附近,要马上出兵剿灭了他们!”
“眼下多半是两个月前围攻甘州城的盗匪听闻陛下在兰州城,又赶来围攻。他们现下是在分批赶来兰州城,等着人马都聚齐了就会攻城!”
“盗匪的首领马步祥与索拉哈都已经被……”郭侍卫正要说‘都已经被抓住处死了’,话语就被昀芷打断:“正好金吾后卫驻扎于此,于侍卫,你马上进去向刘指挥使传令,让他派出五个千户歼灭盗匪!”
“殿下,”被昀芷随意点到的姓于的侍卫小声说道:“陛下就在城中,不得命令擅自调动将士形同谋反,刘指挥使不会听从臣的话的。”
“那就孤亲自进去传令。”昀芷略一思索想到于侍卫的话确实有道理,出言说了这句话,随即纵马向金吾后卫临时驻扎的营地而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了一弹指的时候,赶忙跟了上去。他们这些护送昀芷的侍卫,除了张无忌外谁在允熥面前也算不得得势,不敢违背公主的命令。
昀芷自称是皇帝派来传旨意的侍卫,把守营门的人不敢怠慢,一边让了五六个人进去,一边急忙进去通报。不多时,几个身穿三四品武将官服的人从后院走出来,为首那人身材高大,正是金吾后卫正三品指挥使刘明诏。此时他一边快步行走,一边嘀咕道:“这个时候陛下有什么事情吩咐我?”
正嘀咕着,他已经走到前厅,瞥了一眼这五个‘侍卫’,没见到熟面孔,心下顿时疑惑起来,但还是躬身行礼:“见过几位侍卫。不知陛下有何旨意传给臣?”
“陛下口谕,城北三十里外发现万余盗匪,命你带领五个千户出城剿灭盗匪!”于侍卫喊道。
刘明诏一听他们没有旨意只有口谕,心下更加疑惑,出言道:“几位侍卫,可持有陛下的手诏?”
“事情紧急,陛下又正在召见蒙古和宁王,无暇书写手诏。你快遵照陛下的口谕,派兵出城剿灭盗匪!”
“几位侍卫,依照先帝定下的章程,宣口谕需持陛下的手诏;几位侍卫不曾持有手诏,何况还是调动五个千户这样的大事,臣不敢听命。”刘明诏说道。
于侍卫又出言说了几句,刘明诏执意不听命。实际上,刘明诏现在都怀疑他们是假扮的侍卫,已经派人暗自在屋外埋伏起来,若是他们提出要走马上就抓,送到行在请两位侍卫统领宋亮与宋青书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侍卫。
就在刘明诏已经渐渐失去耐心,要让守在屋外的将士进来将他们抓住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道:“刘指挥使,陛下的旨意,你敢不听从?”
听到这话,他呆了一呆,随即猛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侍卫’。话语并不意外,但这声音,却是女子的声音!
这一次刘明诏的观察仔细了许多,顿时分辨出其中有二人的身段窈窕了些,面容也十分柔和,像是女子。他正要出言询问,就听其中一个女子说道:“大胆!快低头跪下!”
听到这话,刘明诏顿时生气起来。他身为上直卫的指挥使,又是允熥亲自点名从岷王那里要来的,摆明了是陛下的亲信,就算是魏国公也从来没有这么呵斥过自己,这个女子是什么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
他张嘴就要开骂,可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从身后传来陈立杰的说话声:“臣陈立杰见过淮南长公主殿下!”
他这话一出,刘明诏与其他武将顿时都楞了一愣,但随即也马上跪下去,大声说道:“金吾后卫指挥使刘明诏/指挥同知黎澄/……见过淮南长公主殿下!”刘明诏自己还单独连连叩头说道:“臣不知公主殿下驾到,多有冒犯,请殿下恕罪。”
陈立杰上个月才因在甘州城的功劳被派到金吾后卫‘见见世面’,众人听闻他过了年就要去讲武堂上学,认为他是幸进,都不大看得上他。但他是御前侍卫出身,肯定见过诸位公主,此时这么郑重的行礼定然有把握这女子就是淮南长公主殿下。
“免礼平身吧。刘指挥使你不知者不罪,孤不会怪罪。”刚才并未说话那女子说道。众人又磕了两个头,才站起来。
“适才刘指挥使说,依照皇爷爷定下的章程,宣口谕需持有陛下的手诏。但此事确实十分匆忙,正好孤在,皇兄就让孤前来宣口谕。孤本不想显露身份,但因此事不合章程孤不得已出言传令。还请指挥使马上调拨兵马出城剿匪!”昀芷说道。
刘明诏迟疑了一下,躬身答应:“臣领旨。”若此时是朱元璋在位,一个公主跑来向他宣读圣旨,他绝对不会答应;可现在是当今陛下在位,他觉得还是领旨比较好。
与制定了无数规章礼仪,对后宫之人、对皇子皇孙、对大臣都要求非常严格的朱元璋不同,允熥对于大家在做事认真方面的要求仍然很严,但对于礼仪就松了些,高官面见他,只要不是刚犯过错,一概免礼,对公主的管束也松了许多,据说多次带几位长公主出城,尤其是面前的这位淮南长公主。
大臣们对此当然不满意,一开始颇有些言官进谏,但都留中不发,并且进谏的言官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派到前景暗淡的职位上去,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皇上的态度,而且允熥的所作所为也没有超出民间宠女儿的人家的做法,大臣们也就不没事找病了。
既然如此,陛下让一位公主前来传旨虽然还没有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