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见过?在何处?”允熥听到宋亮的声音,猛地又把头转过来,仔细看了几眼,但没认出来,不得不问道。
“陛,五少爷,可还记得洪武二十八年出巡北方,路过山东博兴县的时候遇到的那几人?”宋亮又道。
“路过山东博兴县?”允熥看向不远处的八个人,注意到从酒楼里面已经有几个看起来像是打手的人走了出来,正与这八个人推搡,有动手之意;、又听一个打手喊道:“就看不起你们几个外地的乡巴佬又怎地?敢在来仪楼闹事,嫌自己命长是不是?”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在他看来,虽然这八个人的做法也有不妥之处,但毕竟事出有因,是酒楼的伙计看不起人在先,酒楼的人这么做可不合情理;并且打手话说的太狂,让他很不高兴。不管背后的东家是谁,几个狗腿子就这样张狂,可不成。
朱有炖马上注意到允熥的表情变化。虽然来仪楼不是周王府的产业,但毕竟在开封,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他颜面也无光,也害怕允熥忽然下什么旨意,就时刻关注着他。
他见允熥的表情变化,马上又派了一人过去。走到其中一个打手面前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这人吩咐几句,来仪楼的打手一愣,随即后退几步。虽然局面仍旧紧张,但比刚才缓和了一些。
允熥瞅了朱有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开始注意那八个人的长相,看了一会儿还是想不起来了,又问道:“宋亮,咱们到底是在什么情形下见过这八个人?”
“五少爷,那时咱们刚离了青州地界,来到博兴县,少爷您在一家茶水铺子喝茶,就遇到这八个人为首那人带着二十个大汉每人要了一碗茶水,一边骂齐王殿下一边喝茶解渴,咱们就与他们搭话,少爷您自称来自永平府滦州的秀才,为首那人自称叫做唐才常,滨州人。”宋亮说道。他是那一年跟随允熥北巡的侍卫中仅存的二人之一,平时记忆力就好,唐才常他们那一行人也很有特点:都自称是老百姓,当时也刚从益都县服徭役返回,可都是孔武有力的壮汉,也像是有功夫在身,所以就记住了。
“嗯?”允熥虽然还没想起来他们,但听到宋亮的话,心里起了疑惑:‘此时依照大明的律令,一般百姓没有路引不许离开居住地方圆二十里的地界,差不多就是一个县或州的范围,而从开封到他们老家滨州距离远远超过了二十里,他们此时出现在此处不合情理。’
当然,也不能根据这个就认为他们非法出境,没准他们被某个大商人雇佣当护卫、被调来河南服徭役,或者其他什么正当理由。
这时这件事已经调节完毕,来仪楼的人虽然脸上带着不满,可打手也都散去了,唐才常这边的人也将地上的银子捡了起来,转身离开了来仪楼门口。
允熥犹豫一下,最终决定还是不理会。天下的事情这么多,自己哪里理会的过来?又转过身,就要返回周王府。
却不想唐才常一行人正好也向这边走来。这条道路虽然不算窄,可允熥他们人多,一下子占了半条街,只剩下另外半条街共其他人行走。一般百姓一看他们这么多人,穿的又好,知道不是一般人家都躲着走;可唐才常这伙人也不知怎的,虽然也躲了,但却没完全躲开,其中一人与允熥的一名侍卫撞在一起。
“你走路怎么不看着点儿!”允熥那侍卫说道。
与他撞在一起那人转过头来,浓郁的酒气从身上散发,张嘴说了几句话,但也都含混不清,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这侍卫暗道一声晦气。怪不得身为外地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官宦人家,就敢在人家酒楼门口闹事,原来是喝醉了酒的!他偷偷看了一眼允熥,决定还是不闹大了,伸手一把推开撞在他身上那人,说道:“你喝醉了,我不和你计较。”就要转身离开。
却不想那醉汉不依不饶起来,又走过来一把抓住侍卫;侍卫顺手又要将他推开,但这次却没能成功。
侍卫脸色顿时变了:这些人手里有功夫,刚才还用上功夫了。他脑海中瞬间闪现过无数情形,其中包括当初刚刚入宫为侍卫的时候老侍卫教导他们的话,也无暇多想,双臂一抬就施展了擒拿术,并且喊了一句:“小心!”
刹那间,十几名侍卫包围过来,将唐才常等人围在中间,就要将他们擒下;唐才常等人虽然奋力抵抗,但所有人都喝了酒,十分的武艺只能施展出来八分甚至六分,很快都被抓了起来。
允熥询问了一下刚才的情形,小声吩咐宋亮道:“将他们全部带回周王府,你们几个要好生审问一番,是否是来行刺朕的。”
“是,陛下。”宋亮也轻声答应一句,指挥着侍卫将他们带走了。
一旁看热闹的百姓对此愤愤不平:‘官宦人家又欺负普通老百姓了。’但也没有人敢多管闲事,嘀咕几句就罢了。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几个警察,还算勤勉上前问了几句,不过见到周王府的腰牌后也迅速散去,当做没看到。
允熥返回周王府去与朱橚、朱有炖父子聊天吃饭,宋亮押着他们来到后院开始审问。
第二日一早,允熥起床批答了几份奏折,忽然想起此事,派卢义将宋亮叫来,问道:“昨日抓回来的那些人,可审问出来了什么?”
“陛下,臣等将他们弄醒后连夜审问,但没问出什么,感觉他们应当就是普通百姓,并非是来行刺陛下的刺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