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瞧着安王的样子,是非要在这两日将此事定下,不好拖延。哎,若是钱少,给了就给了,就当纳了粮税罢了。可要的钱太多了,足有十多万贯,咱们家凑一凑倒是能凑出这么多钱来,何况还能以粮食或布匹冲抵,但买卖上周转可就有危险了,少不得得向钱庄借钱,对买卖可大不利。”李泰元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家从钱庄借钱之事一定会被旁人知晓,其他商家就会怀疑他们家的实力,生意会受到影响。
“爹,年初朝廷从钱庄借钱充作军费的时候,和民间借钱差不多,都是提前商定利息和还款的日子,可见此事就算是朝廷的意思,也不会占商人的便宜,至少不会占太多便宜。爹你面前安王的时候,就说按照做买卖的规矩来。”李咏琳随即说了上述那番话。
“可是,这是偷换概念。”李泰元有些犹豫。安王原本说的是借钱,被李咏琳换成了做生意。
“安王从前也没做过买卖,又不像陛下那样什么都愿意了解,多半分不清这两种情形。您大胆说就是了。”李咏琳道。
李泰元仍然很犹豫。但想起来自己要出的十多万贯钱,顿时接受了女儿的建议。第二日与各房的话事人商量,也没人提出更好的意见,就决定用这个法子了。
朱楹果然没有听出任何不妥来。在他看来,从钱庄借钱和商人之间做生意都差不多,规矩应当也一样,接受了李泰元的说辞。
“修建克拉地峡运河,总共的成本大约在一千万贯以上。大约要修四五年。至于收益,或许是通过对过往的船只收通关税。多长时候能收回成本,这个不好说,得看有多少船只通过克拉地峡运河。”他十分含糊的说道,尤其是对于收益和收回成本的时间。
其实虽然朝廷已经下定决心要修这条运河,但对于运河修成后如何使用还存在争议。暹罗人和蒲藩都想收过河税,但也有人持反对意见。克拉地峡运河不比曾经的京杭大运河,还有南饶马六甲海峡的选项;这个年代的船又都是风帆船只,多走些路程增加的相关费用不算多,只是时间上耗费的多。若是收的过河税高了,恐怕商人宁愿多花点儿时间,不愿意通行运河。所以到底收不收税,怎样收税还在争论,朱楹也猜不到允熥最后会做什么决定,只能含混的说道。
“殿下,这草民就不好答应这么一大笔钱借出去。年初钱庄借钱给皇长子给诸位藩王,用作攻打孟加拉的军费,那是因为大明天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必定能够从孟加拉得到战利品还钱;可修这条运河可不好说。”李泰元听到总成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缓了缓才继续语气良好的说道。
朱楹一听他说的也在理,借钱修运河与借钱打仗还不一样。但借钱充作军费之事是允熥亲自吩咐,交给萧涌昀蕴夫妻、昀芷张无忌夫妻的差事,不是他的差事;何况就算是他的差事,他也借来足够的钱用作军费,文垚也不会在孟加拉修一座碑纪念他的贡献,他的目的仍然达不到。
“还钱之事,有朝廷背书,朝廷每年税赋几千万贯,岂会差了这一千多万贯的钱?”朱楹又从这个角度说道。
“既然如此,殿下,这笔借款到底如何借?利息如何?还款的日子如何?与那个衙门签订文书?”李泰元又道。
“这个,利息就按照之前借钱打孟加拉国一样,年息三分六,签订文书的就是钱庄总行会。至于其他,还未定下。”朱楹道。他这是自己自作主张,其他事情还可以自己猜测着说,反正八九不离十;可还款的方式他没有先例可循,若是最后允熥不同意他定下的还款方式,事情未必能成。朱楹打的是两头哄的主意,先哄得苏州的商人愿意借钱,再将此事奏报给允熥,装作苏州的商户得知朝廷缺钱修运河,主动借钱。依他想来,就算到时允熥觉得不对,既然钱已经到手,也不会再说什么,苏州的商户也不会知晓前因后果。这样自己就达到了目的。可若是还款方式这一条十分要紧的条款差了太多,苏州的商户鼓噪起来,事情败露,他不仅白忙一场,还会被舆论所嗔怪,允熥也会怪罪他。
“殿下,草民也不敢退绝殿下的命令,只是还款这是最要紧的条款,还请殿下定下后再告知草民。可否如此请殿下示下。”李泰元又道。
“这,也好。”朱楹不得不答应道。
既然朱楹这样答应了,和在场的商人也没什么话说,让他们散去。众人纷纷对朱楹行礼后离开府邸。
“王爷,这些商人真是不知好歹,王爷您吩咐下来他们照办就是了,还敢推三阻四的。就是官家太抬举这些商人了,让他们都记不得上下尊卑了。”待商人们都走了,服侍朱楹的太监走进来一边为他捶背,一边抱怨道。
“这话少说。”朱楹没有驳斥,只是说道。
“奴婢知晓了。”这太监忙答应道。他知道这是朱楹在为他好。
“你过一会儿叫萧卓过来,孤与他商议一下文书的条款怎么定较好。今日下午一定要将文书的样式定下来。”朱楹又吩咐道。
“是,王爷。”太监答应道。
“文书定下后,你记得马上派人去告知商户们再来这里。这次就不必全城的商户都来了,就告知丹家、李家、尚家等几家最大的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