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曹子玉听到朱楹的话后却并未从命,而是上前一步说道:“臣以为,王爷还是不要亲自审问俘虏。”
曹子玉说完这句话顿了顿,朱恒实忙上前行礼告退。待他退下了,曹子玉又道:“王爷,苏州有人造反的前因后果必定都要奏报陛下。就算王爷不报,苏州卫的李佥事、苏州府的章推官、跑到这里的赵佥事也会向陛下上折奏报;何况陛下或许还会传诸位官员入京,瞒不住的。”
“苏州府上下的过错陛下当然会看在眼里,必有旨意申饬;可王爷您不妥当的做法,陛下也会知晓。”
听到这句话,朱楹抽了一口凉气。曹子玉见他如此,继续说道:“王爷应当是已经想到了。王爷的所作所为并不十分合陛下的心意,也不合朝廷的章程,丹家之所以造反又与王爷有关,陛下心里必定恼怒。就算不会公开下旨申饬,也定会私下里斥责王爷一番。这对王爷可不是好事。就算王爷不想封于海外,可被陛下训斥一番也不好。”
“所以王爷您行事还是稳妥些,处置谋反大案没有陛下的旨意宗室不宜插手,审问反贼还是交给相干的官员为好,不要亲自审问。苏州府的锦衣卫大多殉职,没殉职的也有通贼嫌疑,暂且不要把生擒的反贼交给他们;苏州府的警察虽然也死伤众多,不过总有几个官员还在,比如昨夜带着十几个警察赶来的西城警察分署录事李九成。他既然昨夜带人赶来救援,他和属下的警察都可信任,王爷可将俘虏的反贼交给他来审问。”
“你说得对!”朱楹道。这次在苏州酿成这么大的乱子,责任即使不全是他的,他也有一部分责任,等他回京允熥还不知会怎么责骂,可不能再犯错误了。
“这些反贼,便宜他们了!若是官家愿意将处置他们的差事交给孤,孤一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他又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
“王爷若是想要亲自处置这些反贼,可在回京后向陛下请旨。陛下虽然对王爷恼怒,但多半也会答应。”曹子玉又道。
“但愿吧。”朱楹说了一句,舒缓了一下心情,又道:“将按照《大明律》该由地方官做的差事都交给地方官。”
“王爷,这也不妥。”曹子玉又道:“苏州卫、苏州警察署这边还罢了,现下苏州知府、同知为国尽忠,通判自尽,推官是戴罪之身,上上下下一个够品级的官员都没有,就连署理都找不到合适的人。臣以为王爷暂且管起苏州府的差事更好。好在苏州距离京城很近,明日早上陛下就能知晓。今日是腊月二十五,新任苏州知府或署理苏州府事的官员,最晚腊月二十八就能赶来苏州,王爷就能回京了。总不能留王爷在外地过年。”
“就依你。”朱楹又道。曹子玉身为安王府侍卫首领当然是他的亲信,既然觉得曹子玉说的对,他现在也头疼,就想也不想的答应了。
将这些都商议过了,朱楹重新坐下,一旁侍奉的小宦官赶忙走过来给他揉脑袋。曹子玉见状就要告退。可朱楹却拦下他。“你等一会儿,孤与你一起出去,瞧一瞧为护卫孤受伤的侍卫,与尸首。”
“是,王爷。”曹子玉楞了一下,答应道。
……
……
“行校,你这!”李九成眼睛带着泪痕,看向自己长子的缺了小臂的左胳膊和受了伤的大腿。
“大哥!”李行检也带着哭音说道。
“这也没什么,总比死了强。”李行校只是淡淡的笑着。
他们父子三人在院墙丢了陷入混战后就散了,分别与反贼搏杀,后来反贼被杀败后天已经黑了又要防备可能暗藏起来打算偷袭的白莲教武术高手,一直到天亮了才允许他们各自寻找自己的亲友。李九成这才来寻找自己的两个儿子,却不想见到了缺失了小臂的长子。
“可是,你以后这怎么办?”李九成继续带着哭音说道:“咱们署里倒是有缺胳膊断腿的人,都是往年打仗丢的胳膊腿,虽然也当差有份粮饷,可日常办差也十分费力。还有你平时过日子,这……。你今年才二十三岁,现在就这样了,往后的几十年该怎么过?”李行校不仅丢了小臂,他刚才看了看大腿挨得那一下也不轻,怕是也伤到了骨头。往后他不仅少了手,腿脚还不方便,日子该怎么过?
李行检听到父亲这番话更加伤心,但只是坐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爹,不用担心。”李行校只是仍然笑着说道:“儿子这是因公受的伤,官府总要开一份粮饷,不用担心没有嚼用。现在儿子媳妇也娶了孩子也有一个了,更不用担心什么了。”
“你。”李九成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红着眼睛解开他裹着大腿伤口的纱布,用盐水仔细清洗了一番伤口,再用干净的纱布重新包裹上,又解开他包裹着左臂的布条清洗起来。
“对了,周王府的唐侍卫呢?他这次可是救了儿子与弟弟的命,儿子要再感谢他一番。”李行校在盐水清洗伤口的时候疼的不行,为了转移注意力,想起这事出言问道。
“唐侍卫也没受多重的伤,当然不会在伤兵帐篷里。”听到儿子提起唐景羽,李九成皱了皱眉,说道:“他既然救了你与行检的命,咱们家当然要好好感谢他一番。但还是不要与他多接触。”
“怎么?他有什么不妥?”
“听侍卫们说,唐景羽似乎与这次造反的反贼丹家有牵连,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个牵连法。因此,虽然他昨夜奋力与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