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听到允熥的话,心里一惊:‘陛下这是怀疑靖江王殿下了?’不过面上丝毫未露。
允熥并非不信任朱赞仪。无论从那个角度讲,朱赞仪在这件事情上和自己的立场都是一致的,不会在打仗上拖自己的后腿。
但这不代表他不想趁着这一仗表现一番。朱赞仪这样出身高贵、从没有吃过苦的人,因为从小到大除了长辈之外的人从来都是夸赞、不会有丝毫的贬低,所以很容易飘飘然;并且朱赞仪十一岁父亲朱守谦就过世了,今年二十一岁,虽然朱元璋对于家人十分关心即使是曾侄孙也不例外,曾经特意安排朱赞仪在去往廣西担任靖江王之前从京城出发先后前往十几个藩王的驻地拜访,但朱元璋的后代太多了,光是看顾自己的儿子精力都用的差不多了,实在不可能会有许多时侯照看朱赞仪。
所以他有可能意识不到自己是不会打仗的;允熥虽然在离京之前还叮嘱过他,但他也未必会记住。
吩咐过了此时,允熥让心中有些惊疑的范明退下,去歇中觉。睡觉之前,允熥又想到了自己正在琢磨怎么利用的巫蛊之案,心里想着:‘现在有关采生折割案的情形和巫蛊案的涉案人员的消息应该已经张贴出去了,不知道广州城内的大户对于尚在审问的巫蛊大案会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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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德林拿着一把卷作一团的纸张,走进广州警察总署城南分署衙门内的一间屋子,对着屋里的人大声说道:“都别眯着了,你们去把各个派出所的所正都叫过来,有事情吩咐。”
听到他的话,众人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穿上外衣、戴上帽子、拿起警棍,去各个派出所找所正过来;不仅如此,他们在路过冯德林所在的地方的时候还都行礼一番。
现在冯德林可不比往日了。因为发现采生折割案的功劳,他直接被升为从八品的录事,并且还从最不好治理的江岸警察分署调入了油水最大的城南警察分署,作为掌管警察分署的正八品县尉的佐官协助管理城南分警署。不仅如此,据说上头的大官,甚至皇上都很赏识他,等巫蛊大案调查完毕后还得升官。所以大家都不敢得罪他,十分恭敬。
冯德林自己也很享受这份恭敬。当官为得是啥?不就是人前风光和人后实惠?这人后实惠在查抄高家的时候已经有了,最近也不会有太多发财的机会,是好好享受人前风光的时候了。
他正坐在椅子上享受着众人对他的恭敬,忽然听到从身旁传来声音道:“冯哥,刚吃完午饭就让把所正们都叫来,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不是去抄家吧?”
冯德林听声音就知道这是自己的一个亲信唐有财,和他一起从江岸警察分署调过来的,也升了官当了巡行队队正。
“要是去抄家怎么可能叫所正过来?肯定是用巡行队在外面围着,刑警进里面抄检。是采生折割案的处置已经下来了,吩咐在广州城内张贴,明日在全城的百姓面前审问犯人,还起了一个新名词叫做什么,哦,公审。还有就是三日后对所有的犯人行刑。”冯德林说道。
“明日在全城百姓面前审问犯人?”唐有财很惊讶:“一般的案子也就罢了,这样的采生折割和巫蛊大案都是宣布处罚后公开行刑即可,还要在全城百姓面前审问?这是唱的哪一出?”
“我哪知道?反正钱通判大人是这么说的。况且没说巫蛊大案要公审。上面说巫蛊大案尚在审问,只说了几个人犯的名字而已。”冯德林说道。
顿了顿,他对着又要开口说话的唐有财道:“你也别在这问东问西了,赶快去叫附近的派出所所正赶过来。”
“我也得去叫?”唐有财问道。
“可不你也得去叫?咱们一共这么多人,你不去叫谁去?再者说了,你平时巡行的地方也就是分署附近这一块,用不了两炷香就能回来,还抱怨什么。”冯德林说道。
唐有财无奈,起身去叫自己片儿上的所正。冯德林回到自己的公房,坐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儿。
四炷香后,所有的所正都来到了城南分署,冯德林揉揉眼睛又用凉水洗了把脸,擦干净后去往刚才的屋子。
走进去后他扫视了一圈,朗声说道:“诸位兄,同僚,我也不多废话,”他从桌子上拿起那一卷大纸,让几个‘民警’(文职人员)分发,接着说道:“钱通判的命令,将此告示在全城张贴。”
“大人,这告示上面写的是啥?”有不认识字的所正问道。
其实冯德林除了自己姓名那三个字以外也不认识别的字,但他听钱明林说起了上面写得是什么,此时回答道:“上面写得大概有:整个采生折割案的情形,从明日起在广州警察总署举行‘公审’,允许所有百姓去看只要能抢到位置,三日后对采生折割案的人犯行刑。”
“还写了巫蛊大案的一些案情,因为尚有人犯并未招供,还在审问这次不进行处置,只说了几个案犯的名字。”
众人听了这话,纷纷议论起来:“采生折割案已经审问清楚了?现在就处置?”
“那必然的。皇上就在广州,听说前一阵子还中了邪术,怎么可能容忍赃官庇护这样的妖人?定然是将事情都审问清楚了才会处置。”
众人心里都暗暗点头。中华传统的观点,皇帝都是好的,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都是下面的官员瞒着皇帝干。从一定角度上来说,这个观点是对的,因为天下是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