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徐景昌不由得转过头看向说话的人。这人身量高大,身材魁梧,此时双手紧握火枪,侧过头看着他。
徐景昌认识这人,他是孙炳文属下的士兵,名叫朱代珍,去年夏天从兴武卫调入羽林左卫,一开始颇受排挤,但凭借自己优秀的表现和乐于助人的性格很快就被其它士兵接纳,还当上了小旗。孙炳文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称赞过他。
“那你说,如何攻破对面的防线?”徐景昌抱着听听看的态度问道。他没有料想到,这一听,还真的听到了如何用几百士兵攻破对面两千安南士兵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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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道十分奇怪的看着对面不远处与他们对峙的明军。若说他们要打吧,也没有打的意思,所有人都站在他们的弓箭射不到的地方,虽然手里的火枪都已经装填完毕,但丝毫没有冲锋的意思,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莫非他们是在等待大炮?”从道自言自语道。
他随即对身旁的人说道:“若是看到明军将大炮推过来,马上撤退。面对大炮咱们根本不可能守住。”
众人齐声称是。他们能被胡季犛留下来殿后,当然是他比较信任的军队,他们对胡季犛也比较忠诚,不愿投降明军。但不愿投降明军不代表就愿意为胡季犛送命。若是必死任务也不会执行,毕竟他们不是胡季犛最信任的禁卫军,还没忠诚到视死如归的境地。面对大炮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必死的任务,当然要撤退。况且即使他们不撤退,下面的小兵看到大炮很可能自行撤退。那还不如他们主动撤退。
他们随后返回自己所部防备的地方向下一级的武将传达从道的命令。
其中一人属下防备的地方就在墙边,他刚回去正要说话,就听到侧面的墙壁内似乎有什么声音。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匆忙将从道的命令传达完毕,就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听里面传来的声音。
他刚刚将耳朵贴上去,就听到里面有人用汉话说道:“快闪开!”
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就要闪开;可他的耳朵刚刚离开墙壁,他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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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代珍说道:“千户大人,你看,对面安南士兵的防线完全布置在各条街道的出口,依靠两面的房屋作为阻挡。”
“这不是自然的么?城门洞就那么大点儿,放不下两千人,他可不只能如此安排。”
“可这样就给了我军机会。千户大人,安南人依仗房屋作为阻挡,咱们可以炸开房屋的墙壁,安南人惊讶之下必然混乱,我军就可以趁着他们混乱的机会投掷手雷,再手提朴刀冲锋,必然可以一举将他们击溃。”
“这,这,”徐景昌实在没有料到,朱代珍竟然向他提出了这么一个办法;更重要的是,这个办法竟然应该是有用的!
“竟然还可以这样。”孙炳文也瞠目结舌。
“好,真是好计!”徐景昌这时已经反应过来,对朱代珍说道:“这次完全攻陷升龙城,你当记一功。”
“千户大人,这不过是因为全军装备火器时候还不长,所以大多数人一时想不到;若是等时候长了,大家都能想到,属下不敢居功。”朱代珍谦逊的说道。
“你也不必推让。即使以后大家都能想到,也是你在合适的时机想到的。我曾经听陛下说起过:‘所谓打胜仗,就是在合适的时间采用了合适的办法打了合适的敌人’。你所做的就是想到了合适的办法,岂能不算功劳?”
朱代珍还要再说,徐景昌却不再搭理他了,吩咐孙炳文道:“你马上带领几个人,绕到他们左边这栋房屋的侧面翻墙进去,注意不要被安南人发现;朱代珍,你去后面拦住所有过来的火枪兵,就说我的命令,让他们每人给你几两火药,不要弹丸。随后将火药送到孙炳文手上。一定要小心,不要让火药沾染到一丁点儿的火星。这和咱们平日里可不同。平日里咱们的火药都是分成一份一份的分别用油纸包好放在背带里面的,不容易着火。”说着,他又摘下自己的腰牌递给他:“你拿这个给他们看。”
他们二人马上领命,弯着腰快步离开了这里。
很快,越来越多的士兵来到南门外,十多个人跟着孙炳文去准备放炸药包了,其余的士兵都在从道所部的弓箭射程之外等着,等着那“嘭”的一声响。
徐景昌站在一栋倒塌的了一半的墙壁后面,看着对面的安南人,对身旁的士兵说道:“这都过去一刻钟了,他还没选好地方起爆么?”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从几十丈外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徐景昌马上抬头看去,就见到安南人防线左边墙壁破开了一个大口子,无数砖石在空中飞舞,还有许多惨叫声混杂其中。
徐景昌见状马上大喊一声:“弟兄们跟我冲!”随即举起火枪冲向安南人的防线;已经聚集过来的三百多名士兵也嚎叫着冲了上去。
就在他们冲锋的路上,孙炳文他们从那个裂开的大口子里探出头来,扔出数十个手雷,将附近的安南人炸的鬼哭狼嚎。
这时徐景昌已经带领着士兵跑到了火枪的射程内,大声喊着号令,让所有士兵排成三排举起火枪,先后打了九轮排枪,将背带里的火药全部用光后将火枪背到后背,从腰间抽出朴刀冲向安南人的阵地。
此时安南士兵先是被侧面炸开的墙壁吓了一跳,随即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