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允熥选定了留在安南划归赞仪的几个卫所,又指导了赞仪一些政务如何处置,剩下的,就是操办他的婚礼了。
早在允熥决定二月二十日举行朱赞仪的婚礼当日,他就下令陈洽等人开始在整个安南的所有城池宣扬他大婚之事。
安南的士绅早知朱赞仪在出兵进攻安南之前就已经在大明的京城与陈天平的亲妹妹订婚,他们本来还担心他会不会悔婚,但见到了告示上书写的“王妃即墨陈氏”的字样后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既然他仍旧要娶陈天平的妹妹为正妻,可见对安南当地的士绅还是要重用的。
当然,那些仍旧心怀陈朝的人的心则跌落到了谷底。朱赞仪既然要娶陈天平的妹妹,那就是要在安南为君了。这些人纷纷不安分起来。
对于安南士绅的动静,允熥通过战前布下的锦衣卫和战后铁了心跟随大明的当地人是了如指掌。针对这种情形,他找到朱赞仪与陈洽对他们说道:“现在看来,你还不能马上对付当地的士绅。”
“要将他们依照是否怀念陈朝分类,对于仍旧怀念的要铲除,对忠心大明的要褒扬,对于位于两者之间的要谨慎,详细的叔父也不多说了,你也懂得。”
“等过两年,铲除了陈朝余孽后再对当地的士绅动手。”
看着他们点头,允熥也笑了笑,又道:“但还有一事需要注意,你们两个可不能都对士绅凶神恶煞的,要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才好。”
朱赞仪与陈洽对视一眼,朱赞仪问道:“叔父,何谓黑脸,何谓白脸啊?”
允熥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戏曲还没有黑脸、红脸、白脸的区分。他于是解释道:“就是,嗯,一个对士绅凶神恶煞处置他们,一个在前一个凶神恶煞处置后温言抚慰或者予以帮忙减轻处罚,让士绅们对闻言抚慰的人感恩戴德,也不至于铤而走险。或者说,……”
允熥依照自己对这件事的理解大概解释了一下,朱赞仪听明白了话,笑道:“叔父,侄儿知晓了。”看陈洽的表情,应该也明白了。
允熥呼了口气,又道:“陈洽,你是当地的王相,就由你来扮黑脸,赞仪,你来扮白脸。”
“陈洽,你总不能一直在安南当王相,过几年朕是一定要将你提拔到朝廷上重用的,你在安南这里对他们太好也无用。”
“臣知晓了。”陈洽马上躬身答应。不用允熥解释他也明白。
“你明白就好。”允熥说道:“朕还是颇为看好你的才能,只是没有多少为政的经验。在这里做王相几年,回去后一地的布政使、京城衙门的主官都可当得。”
“叔父,看您说的,我这儿成了让朝廷的官员练手的地方了。”朱赞仪笑道:“这可不成。叔父,我这里也得要有本事的大臣。”
“知道了,朕会挑选许多得用的大臣的。”允熥也笑道。
听了他们二人的这几句话,虽然明知是安慰,不过陈洽的心情还是好多了。
允熥又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对陈洽说道:“陈洽你退下吧,朕有几句事关婚礼的话要吩咐赞仪。”
陈洽不疑有他,躬身行礼退下;但他刚刚退下,朱赞仪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允熥说道:“你马上将忠于胡朝的文武官员都调出来,分到各地,然后秘密杀了他们。”
“这些人因为一开始很得咱们的信任,位置大多很重要,若是有陈朝的后裔造反,他们响应的话危害甚大。不如先除掉。”
“至于分到各地,是害怕许多人忽然过世引起恐慌,分到四处后消息不灵通就好多了。”
“叔父,这恐怕不太好。”朱赞仪说道:“一者,许多人现在若是调开恐怕接受地方不容易;二者,即使将他们分到各地,忽然许多人死亡的消息早晚会传过来,仍旧会引起当地人惊恐。使得本来没有投奔叛军心思的人会投奔叛军。”
“侄儿觉得,还是将几个死忠陈朝的人寻个罪名光明正大的处死,其余人不动,慢慢调到不太要紧的位置。这样必要稳妥。”他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意见。
“你说得对,是朕太急了。就依你说的办。”允熥想了想,说道。
听到自己的建议得到允熥同意,陛下的表情也比较平静,朱赞仪想了想,壮着胆子说道:“叔父,侄儿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既然已经问出了这句话,还说什么当讲不当讲?你可是要向叔父进谏?说吧,叔父绝不会怪罪。”允熥说道。
“叔父,侄儿觉得,自从大军征讨安南已来,叔父都太急切了。”
“这种灭国之战,即使安南国小,打个一二年也十分正常,可叔父虽然从未强要进兵,但往来文书中急切之情侄儿也看得出来。”
“叔父,常言道欲速则不达,该急的时候急,该缓的时候要缓,一味操之急切恐怕不好。”
“从前叔父在京城处置朝政,也并非是如此急切,为何这次征伐安南如此急切?”朱赞仪最后还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并且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疑惑,是在安南的无数文武官员共同的疑惑。
允熥叹了口气,说道:“叔父也不瞒你。之所以操之急切,一者,安南的位置非常重要,是荫蔽廣西雲南的重要地方,不容有失;二者,主要是想将这里的事情都办妥后,赶快回去准备对撒马尔罕之战。”
“你也知晓在广州城审问的撒马尔罕奸细案,你也应该猜到了在公审前朕就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