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说实话啦?你今天吃错药了是咋的,我一进门你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牛书贵对胖老婆今天的状态感到异常,显然有些生气地说。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说说这些年,钱的事儿我问过你吗?没有,因为我不用问你,我知道咱家囤里有几粒粮食,都是明摆着的事,你不会隐瞒我啥。可你今天就是不给我说实话,你知道我心里堵得多么难受,辛辛苦苦磕磕绊绊跟着你过了大半辈子,却连句实话都得不到。啊,啊---啊---”胖老婆竟然放声哭起来。牛书贵上前拉她的胳膊,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和她说些什么,怎么说,从何说起。是啊,有些钱确实花在了刘丽娟身上,可我那是救济她,是看着她一个人生活可怜。最初没有跟她说这事,就是怕她误会。可现在谁知道她却在钱上较起了真儿。而公司的工资单她又怎么会知道呢。没想到胖老婆心里冤屈积攒的竟然那么深沉厚重,根本不买牛书贵的帐。牛书贵碰一下她,她索性更加生气了,她哭着从炕上爬起来,鞋都顾不得提后跟,一把抓起牛书贵买的韭菜和猪肉等等,用力唰出了院子,随口喊道:“谁愿给你包水饺你找谁去,你不是本事大吗,俺不稀罕!”/刚走进院子的牛群就险些被横空飞来的塑料袋击中,他低头看了看,弯腰捡起来,提着大摇大摆进了屋,把塑料袋放在胖老婆身边,说:“他婶子,今天咋这么大火气?是不是书贵当官了,欺负你啦?”
“哼,当官,我看是当家,把家当了,他才高兴呢!”
“哈哈哈,恐怕没那么严重吧。快摘摘这韭菜,我有口福,今晚上我就在你家吃饺子了。”牛群说着,就解开塑料袋,率先动起手来,胖老婆一看牛群动手开始摘菜,就坐不住了,转过身长叹一口气,发牢骚的说:“嗨,你说他大爷,这两口子要是动起了心眼,这日子还怎么个过法?”牛书贵只管坐在八仙桌旁吧嗒吧嗒抽烟,如果从前她在一旁说这样的话,他早摔酒壶了。可今天他十分克制自己。现在,牛书贵开始怀疑胖老婆是不是听到外面的什么话了,人言可畏啊,这把软刀子比什么都具有攻击力,牛书贵甚至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敢想象莫非是宏达自己身边的人,向他说了什么,如果那样的话,这个结必须由自己解开,如实的交代这件事。不能怪她生气,本来自己做了一件理亏的事,一直瞒着她用家里的钱救济刘丽娟。好在自己心胸坦荡,没有做对不起老婆的事。
“倒上了,来喝茶,包饺子的活,咱俩也赶不上一个。”牛书贵摆手招呼牛群坐过来喝茶。听了牛书贵的话,胖老婆白了他一眼说:“你甭光哄着我干活,俺包饺子也不是给你吃。哼!谁理你!”斗着嘴,一盘油炸花生米就端上了桌。牛书贵从桌子抽屉里摸出酒壶,斟满酒蹲在热水茶缸里,说:“唉,整天干不完的乱摊子事,好不容易回趟家,这不,还跟我较劲。”牛群喝下第一杯酒,咀嚼着花生米说:“听说你顶了赵四的角,可是个操心的事啊。那赵四现在咋样了?那么能干的一个人,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结果自己蹲了大狱。”
“我是看着宏达发展起来的,说实在的有感情,赵四出事了,我如果袖手旁观的话,宏达还是宏达,也就是路子不一样。赵四案子破了,怎么说呢,现在想起来,赵四就是个替死鬼。吴县长和王县长勾心斗角,吴县长借赵四的刀杀了王县长,结果也把自己一辈子毁了,他剩下的时间可能不多了。你说,争权夺利有意思吗?唉,不说啦。来,喝酒!”
胖老婆一旁插言道:“他叔,你们的服装买卖越干越起劲儿,一定不少挣钱吧?”“挣钱是挣钱,可就是累呀。跑南跑北进货,是年轻人干的活,干几年,人上了岁数就干不动了。不过比种地强。回想几年前,就知道种那几亩责任田,一年到头看见庄稼丰收就欢喜的不得了。现在可不这么想了,有一句话咋说来着,不管黑猫白猫,逮住耗子就是好猫。”牛书贵递给牛群一根烟凑上前点燃,说:“听说牛长江找女人了?”“找啦,找了个菊城蹬三轮的,王八瞅绿豆,他们算是对眼啦。那女人隔三差五就来一趟,精神着呢。唉,瞅机会去他家凑个酒场?”牛书贵说:“我?哪有闲空啊。再说,牛长江不喝酒,我跟他又谈不几句,那些年的破烂事,哪里放得下,爱盼这一走,我心里更不是滋味。”牛群的酒量这两年见长,这也是锻炼的结果。赶集回来,哗哗的票子牛群家在炕头上一遍一遍数着,心里就乐开了花,吃,喝,挣钱不就是是为了享福。她摆弄起存折来,有时候就忘了做饭,牛群饿的即使围着锅台打转转,也不动伸手触摸一下锅灶。今天就是这般光景,看着老婆在家数钱数得手抽筋,既不惊扰也不愿做饭,索性转身溜之大吉。会做饭的男人在家不受气但受累,像牛群这样完全依靠老婆烧火做饭的人,才像个爷们,但有时你得做好不管饭的准备。管她呢,自个吃饱再说。说话间,胖老婆已经把热气腾腾饺子端上了桌,牛书贵赤手捏一个填进嘴里,对牛群说:“呵呵,今天能吃上饺子,还真的谢谢你哩。”
“谁让你吃啦?今儿这饺子可没你那一份啊,你别得了便宜卖乖。”胖老婆白了牛书贵一眼,把一盘饺子放在牛书贵跟前,转身走进了厨房。牛群说:“嫂子一个人里里外外可真不容易啊,你得好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