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的亢奋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起到止痛的作用,而甜蜜的爱情也可以让人暂时忘记身上的伤痛。可惜,它们的效果持续不了多久。
萧靖真的很想永远置身于这温馨旖旎的气氛中,可他的身子开始抗议了。刚才的那个瞬间,本来又麻又痒的刀口忽然像被几万根针同时扎下去一样,剧烈的刺痛瞬间就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他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嘴里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更是一片煞白。
重伤初愈的人宜静养,最忌讳的就是多言多语、徒耗精力,且最好不要产生较大的情绪波动。
可是,这也不能怪谁。情之所至,任何凡夫俗子都难以自控。
萧靖的情况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好,适才神采奕奕的说笑其实是透支了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一点生气。待体力逐步衰竭,他也支撑不下去了,各种不适感如排山倒海般涌了上来,气血翻涌的他真恨不得马上晕过去,起码那样还能舒服些。
花容失色的夏晗雪慌忙抓紧了他的手:“萧郎,你怎么了?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看着她焦急的模样,一阵心疼的萧靖勉强笑了笑,轻声道:“没什么,不过是伤口有些疼罢了。你去休息吧,我歇一会就好了……”
话还没说完,夏晗雪便急匆匆地跑掉了。没过多久,她又快步回到了毡帐,手中还多了个小木匣。
香汗淋漓的雪儿二话不说就掀开了他的被子,萧靖不禁吓了一跳。
此举虽有不妥,但也是事急从权。两人既已定情,自然都不会在乎。
萧靖是怕身上乱七八糟的伤口太过可怖,没的唐突了佳人,那就尴尬了。
他张开嘴想说话,可逐渐消散的气力让他的话音变得极其微弱;别说夏晗雪了,他自己都听不太清楚。
无奈之下,萧靖只好行起了“注目礼”,注视着忙来忙去的雪儿。
掀开男人衣服的瞬间,夏晗雪难免有些羞涩。不过,她并没有迟疑很久:萧靖抽痛的伤口处很快就感到了一阵清凉,想是她把药膏抹到了上面。
什么情况?
夏晗雪这么喜欢害羞的姑娘,居然这就适应了男人的赤膊?就算她关心我的伤情,也不至于习惯得如此之快吧?
萧靖忽然心念一动。莫非,雪儿之前就见过我的伤处?
正在胡思乱想呢,一滴热泪忽然落在了他的肚皮上。
抬眼望去,夏晗雪用手背轻轻拭掉了滚落到脸颊上的泪水,又对他歉然一笑。
我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啊,能让雪儿一看到便伤心落泪?
懊恼不已的萧靖闭上了双眼。
伤处的疤痕难看些固然让人不爽,可平日里穿着衣服,外人也看不到。
萧靖知道夏晗雪绝不会因此嫌弃他。但是,他也不想因为这些伤口的缘故让心爱的女孩难过。
恍惚间,萧靖感到雪儿的手正在轻柔地涂抹,生怕弄疼了他;熟悉的香气近在咫尺,爱侣的照顾又带来了无限的安全感……不知不觉间,他的睡意越来越浓,最后便香甜地睡去了。
夏晗雪处理过伤口,看到他闭目不语,不由得心中一紧。待她稍稍凑近了些、听到了萧郎均匀的呼吸,一颗砰砰乱跳的芳心才算踏实下来。
她痴痴凝望着萧靖俊朗又写满疲惫的脸,轻咬着唇低声啜泣起来。片刻后,她又破涕为笑,将嘴角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过了不知多久,陆珊珊闪身进了毡房。
她本想与萧靖商量件事,可才看到屋里的场景,她便苦笑着退到了外面。
两个人都睡着了。
萧靖的表情十分安详,再没有肢体痛苦所带来的扭曲;夏晗雪则蜷着身子窝在他旁边,脸上还带甜甜的笑。
陆珊珊还能说什么,莫非要不识相地把人叫醒?
她回头深深地看了眼毡房,便快步走向了来时的方向。
时光飞逝,萧靖在这小部落住了一个多月。
说实话,他很享受眼下的“慢生活”。养伤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操心,身边有美相伴不说还能得到人家温柔细致的照顾,这样的日子就是给座金山也不换啊!
由此,萧靖甚至产生了“在草原上住下来,与雪儿一起牧马放羊,当一对牧人夫妇,避开中原纷扰逍遥自在”的想法。
但,一想到报社里那些追随他的人,想到一直以来的理想与责任,他又狠不下心放下一切当牧民了。
随着身子慢慢见好,萧靖也加强了锻炼。刚能下地,他便在夏晗雪的搀扶下到处溜达,任谁都能看出他归心似箭。
眼见着恢复到了能乘车的程度,萧靖迫不及待的和陆珊珊定下了南归的日子。谁知,就在他出发的前两天,陆珊珊忽然找人把他叫到了一座帐中。
见了面,两人都客气地笑了笑,却谁都没开口。
良久,还是陆珊珊打破了沉默:“我有急事,要先走一步。南下的路线与接应都安排好了,到时你只管带着你的夏小姐回家便是。”
这些天,心高气傲的陆姑娘一提到夏晗雪就夹枪带棒的,萧靖早就习惯了,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
“听说,你们那位送婚使逃回瑞都了。”陆珊珊不紧不慢地道:“如果夏晗雪继续留在这里,只怕朝野间会有不少非议,你早些回去也好。”
说罢,她稍稍顿了顿,哂笑道:“今日一别,再见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你这人好奇心强,把话憋在心里只怕会更难受……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