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目测了一下……嗯,这怎么也得有三百人左右吧?
对方的人数确实比夏家要多,乍一看声势当真不小,但人员的质量嘛……萧靖已经无力吐槽了。
自己是不是误打误撞跑来了丐帮大会现场,惹毛了一群叫花子?
冲出来的人大都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不在少数。他们手中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木棍,钉耙、扫把……甚至还有人拎着石锁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准备拿这玩意砸人。
就算个别人的手中有像样的武器,待他们离近些再看也不过是缺口卷刃的刀剑,很明显是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捡来的。
待敌人来到近前,早已列好阵势的夏家护卫才随着一声号令冲入了敌群。
要是放在原来,这些老兵只要一阵攒射就能把对面打得屁滚尿流;不过夏家人比较低调,虽然上至御史言官下至寻常小吏谁也不敢找他们的麻烦,但大家再三权衡后还是把弓弩藏了起来以免给人口实,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
接战时,很多护卫都是赤手空拳,另一些人就算拿了兵器也只是用来格挡或者用背面砸人,出手很有分寸。
这是因为萧靖给他们下了命令:除非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否则不能下死手!
萧靖本来还怕自己的这个指示有些妇人之仁、会造成己方不必要的伤亡,但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他的手下如虎入羊群,所到之处几乎没有一合之敌;没过多久,战场上已是一片哀嚎,再没有盗匪能站在那里,因为他们不是被打趴下了就是丢了武器跪在地上求饶,根本没有勇气再站起来。
战场很快就打扫完毕了。除了一个人不慎崴了脚,夏家的护卫没有其它伤亡;众人打着哈欠回到了队伍中,这场战斗实在让人兴味索然,调侃那个倒霉蛋成了大家仅剩的乐趣。
“姑爷,人带到了。”几个护卫像拎小鸡似的拎来两个人丢到萧靖面前,抱拳道:“这个矮的是刘二,那个高的是彭三,都是这股盗匪里领头的人,您有话直接问他们就行。”
萧靖点了点头。他正要发话,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刘二抢先道:“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啊!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吧!对了……都怪彭三这家伙!
是他跟大伙说他的人跟了您很久,发现您带着好多马车的东西,一定是什么富家的公子哥,大家才同意干这一票的!是了,他还说您身边的女眷美若天仙,待得手了一定要抢回去做个压寨夫人……哎呦!”
听匪首提及雪儿,萧靖的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那边厢怒火中烧的夏家护卫更是干脆,直接飞起一脚把刘三踢得打了好几个滚,在地上呻吟着半天爬不起来。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居然还敢提及我家夫人?”其中一人立时抽刀在手,杀气腾腾地请示道:“姑爷,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好鸟,让他们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就地格杀了吧!”
萧靖看了看刘二和彭三,又看了眼远处被看管住的几百个盗匪,轻轻摇了摇头。
他缓步走到刘二面前,问道:“你可是河东本地人?你们这群人在此地盘踞多久了?”
刘二颤巍巍地道:“回贵人的话……小人是河东人,和兄弟们在此已近两年了……”
因为处于极度的恐惧中,他的口齿很不清楚。萧靖低下头一看,地下不知何时多了一滩水渍,原来这家伙已经被吓尿了。
于是,萧靖又走向了彭三。
“你的手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原以为是你们是一群悍匪,没想到跟寻常百姓差不多……为什么他们不好好在家乡生活,要到这里来做聚众劫道的营生?”
彭三冷笑着瞅了他一眼便把头别了过去。
萧靖又问了几遍,这人只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连嘴都懒得张开。
萧靖身边的护卫看不过眼,上前呵斥道:“大胆!我家主人问你话呢,为何不答?都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么?”
这回,彭三总算开腔了。
他咧开嘴朝那个护卫笑了两声,道:“死有什么好怕的?在下贱命一条,掉个脑袋不过碗大的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呵,什么‘贵人’啊,狗屁!不过是哪家达官显贵的公子哥而已!你能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还不是靠家里榨取的民脂民膏?要杀就杀,少废话!”
萧靖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他一番,点头道:“看不出来,倒是条汉子。在下不想杀人,只是真的有事要请教,彭兄暂且放下成见与我好好谈谈如何?”
彭三对着地上“呸”的一口,随即轻蔑地移开了目光。
“萧社长,要不然我来试试?”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猴子凑过来道:“看这家伙人不坏,只是对您有些排斥……小人不是什么王孙贵胄,应该和他说得上话。”
萧靖想了想,道:“也好,那就交给你了。不过记得不可用强,咱们毕竟是镜报的记者,不是审讯的官差,明白么?”
猴子还没来得及答应,就被彭三扯着嗓子喊出来的话语吓了一跳:
“你就是镜报的萧社长?”
萧靖侧目望去,只见他整个人都变了个模样。
可能是以为萧靖没听清,彭三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说话时他不仅双眼放光,连话音都有些颤抖,活像后世粉丝亲眼见到偶像时的样子。
萧靖微笑道:“正是。”
彭三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像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