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拍卖会结束了,人群却没有散去。除了少数人先行告辞,剩下的都还在这块草坪上。
场地的中央摆着十七张圆桌,每张桌子的旁边,有六把椅子。
场地的一侧是九张长桌。其中一张的旁边站着个人,他恭谨有礼地为端着盘子来往的人们盛米饭,又或者拿出早已备好的小碗为客人盛汤羹。
另外八张桌子,每一张上面都摆着十二个碟子,这十二个碟子装的是同一个菜色,旁边还有几双放在筷枕上的公筷,供人自行取餐;桌子与桌子放的菜色不同,所以现场一共有八个菜。
是的,这是萧靖组织的自助餐。
天朝自来有在饭桌上谈事的传统。难得差不多聚齐了京城的豪商富户,办完事后如果不给个机会让大家联络一下感情,那不就白来了么?
起初,大家看着一群人在哪里摆桌子忙活,全都不明所以地瞪大了眼睛;待萧靖说明了自助餐的规则,众人才恍然大悟,又纷纷出言称赞萧靖,丝毫不吝溢美之词。
来找萧靖说话的人络绎不绝。到了现在,他都没能腾出手来做别的。
“萧公子真乃青年才俊也。”一位身材偏矮却长得十分结实的中年人望着萧靖不住赞叹:“拍卖之时,公子尽显fēng_liú儒雅,谈笑间便拂去众人心中的疑虑,又促成了一桩桩交易,殊为难得。”
他回头看了眼在餐桌旁三五成群坐着吃饭交谈的商人们,又道:“拍卖之后,又有自助餐。看到这番场景,简某才明了萧公子之苦心,用意之深远。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简员外过誉了。”萧靖微笑道:“雕虫小技而已,实在称不上什么奇思妙想。”
简员外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即便不提今日之事,只说镜报,又有谁能把报纸做到公子这般地步?呵呵,内子与小女都爱读镜报,每次发售,简某都得找人抢着买一份回去……”
正聊着,另一位商人走到了两人身边,似乎有话要说;简员外和他交换了个眼神,便向萧靖告了声罪,和那人一起走到远处去了。
一直在旁边等着的潘飞宇可算逮到了机会。他赶忙凑到萧靖身边,低声道:“萧哥,在下幸不辱命,总算把事情办妥了。”
萧靖看了看他脸上到现在还没干透的汗迹,道:“辛苦小潘了。今天最累的人就是你,跟着去吃点东西吧?”
潘飞宇摸了摸头,道:“不了,我回去整理下稿子。待自助餐结束了,萧哥使人唤我一声,我再回来帮着收拾。”
说罢,他便风风火火地跑走了,而一向对各项工作要求严格的萧靖,也不禁在他离去后轻轻点了点头。
负责组织自助餐的潘飞宇绝对是今天报社里最忙的人。
这么多的桌椅、餐具,都要从附近的人家或酒楼里借。搬运也需要人手,是他到处联络、居中调度,才按时把所有相关的东西备齐,再组织帮工的人们搬到现场,交由董小雅安排和布置。
别小看了这八个菜,它们可来自四家酒楼。一早就探好路子的萧靖从这四家各选了两个招牌菜,之后潘飞宇雇了两辆大车装着一大堆食盒分赴各处,赶在开餐前把这些美味佳肴平稳地运了回来。
想在这个时代玩点超前的,还真是不容易啊。
为这事,萧靖问邵宁借了二百两银子,邵宁二话不说痛痛快快地给了钱。这小子也知道,拍卖结束后报社又要赚上一笔,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别人欠钱不还。
从今天的场面来看,整个活动的效果相当好。商人们按照亲疏自觉地坐在了不同的桌子上,有聊天说笑的,也有趁机谈生意的;起身拿了食物后,他们还有机会换张桌子,去会一会其他的熟人,或者和不那么熟的人们套套近乎,联络一下感情。
有了资金流,才能搞这种大场面……所以说,有钱就是任性。
他正在大发感慨,简员外又走了回来,笑道:“萧公子不去吃点东西么?”
萧靖苦笑道:“在下还要照应着,就先不去了。”
对方很有谈兴,萧靖也只好奉陪。两人又聊了一会,简员外忽道:“不知萧公子可曾婚配?”
萧靖的心里咯噔一下。
适才聊天时,简员外曾两次提起他的女儿。现在又问婚配的事,该不会是……
萧靖忙道:“在下尚未婚配。只是,报社的事务烦巨,萧某实在无暇顾及此事,也只能过几年再说了。”
简员外哈哈一笑正要开口,一旁又来了一人要找他叙话;无奈之下,他只好跟那人走到了一边。
萧靖长吁了口气。
被不算很熟的人问及感情生活,谁都会有点尴尬。不过,在这个时代,这倒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人问起,其实也没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底下乐于给子女做主的父母多了去了,也不多他简员外一个。
怕就怕,表面上是要说和亲事,心中张罗的却是利益的结合。人类历史上,从来不缺少把儿女当做筹码的人;身为一个穿越者,萧靖可不愿意他的感情生活被任何的利益因素所左右。
那道久违的倩影又出现在了萧靖的脑海中。
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我送去的报纸,她都读过了么?
萧靖的脸色有些黯淡。为了调节心情,他又望向了取餐区,那很是热闹的场面多少能给他一点慰藉。
按照萧靖原本的想法,他想弄八个食盆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