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诚开了一句他的玩笑,便问道:“马上便要元旦了,你是要回松江去了吧?”
这会儿没有阳历,正月初一也称为元旦。
沈毅闻言,纳罕道:“这你都能猜得出来?那你再猜猜,我今天过来,是要找你谈甚么事。”
“我又不是算卦的。”陆诚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
沈毅今天过来,确实是有正事要和陆诚谈的。
不知不觉已经在开封待了有小半年时间,如今年关将至,他也得启程回江南去了。
此番回去,他打算把香皂生意做到江南,这才来找陆诚商量此事。
沈毅要离开开封,作为他的朋友,陆诚自然是要为他饯行的,当下便在家里置备了一桌简单的酒菜,哥仨儿喝起了小酒,边吃边谈。
严冬季节,喝酒自然要配火锅了,暖身子不说,还易于操作,食材丢进去一锅煮了就行。从上个月开始,陆诚就一直在涮火锅,家里也备有一些打边炉用的食材。
唯一让陆诚觉得遗憾的是,如今还没有辣椒,这火锅吃起来总觉得少了点味道。
沈毅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在江南经营所赚到的钱,按理应该他来吃肉,陆诚略微少些,左国玑跟着喝汤。这就和把货批给王府,让朱睦审赚大头一个道理。
不过陆诚还是叮嘱了他一番,这生意只能由他自己来打理,找些亲信之人来分出流程制作,分别负责自己那一块。
至于沈家的那些旁系亲戚,最好就别插手进来了,即使参与也不能接触核心。否则的话,很容易会让配方泄露出去。
人人都能造的东西,就不再那么值钱了。
陆诚其实不太擅长经商,在生意上能有一些想法,也不过是凭着一些现代的见识罢了。真要严格论起来,沈家于商贾一道,经验可比他丰富多了。
谈完了正事后,肚子填饱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王雪媱乖巧地为他们打来温水,以供他们洗手。
好产品,自己也得用。
陆诚打湿了双手后,把香皂拿在手里抹了抹,随后递给左国玑,左国玑用完后又递给了沈毅,沈毅也往手上抹了抹,又把香皂给他递了回来。
“啪——”
陆诚的手太滑,一不小心就让香皂掉到了地上。
捡,还是不捡呢?
这是个问题。
看着站在那儿发愣的陆诚,沈毅心中纳罕不已,忍不住提醒道:“显淳兄,你肥皂掉了。”
陆诚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看到了还不快捡起来?”
沈毅纳闷地又看了他一眼,心说这显淳兄近来架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呀,都不肯亲自捡肥皂了。
他默默地俯下身子,帮陆诚捡起了肥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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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里啪啦——”
“砰砰——”
耳边不时传来喧嚣的鞭炮声,热闹的气氛持续了好几天,陆诚也迎来了自己身处大明朝的第一个春节。
年三十,当然是要吃饺子的。
这时的饺子,通常称之为“扁食”。
年三十的晚上,在包饺子时,一般会在馅儿里包上碎银子或是铜钱,若是谁吃到这个饺子,则预示着他来年会有好个运气。
陆王两家人丁不多,王林夫妇俩便决定,一家人就在堂姐这边一起过除夕了。
本来略显冷清的陆家,也因此变得热闹了起来。
大伙儿围在厨房包饺子,陆诚本想进去帮忙,却让众人给赶了出来。
秀才公岂能干这样的活儿?
陆诚无奈,只好一个人到书房里练练字,看看八股文甚么的。
其实他也看不进去东西,毕竟现在大过年的,外边的鞭炮声不小。想在这种环境下研究学问,的确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鞭炮也不是一直都放个不停的,总会有间隔的空档,然而就在此时,陆诚徒然间听到院子外传来阵阵敲门声,着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过年的,谁会在这个时间登门拜访自己呢?
“笃笃笃——”
“咚咚咚——”
兴许是怕里边的人听不见,这敲门的人在不断地叩击着门板,声音还变得越来越大:“砰砰砰——”
“来了来了!”
陆诚忙应了一声,心里却是纳闷不已:“看这架势,好像是从最开始时的用手敲,改成现在用脚踹的了?这是哪个混蛋,敢如此虐待自己家的大门!”
“嘎吱——”
陆诚心中隐含着些许的怒意,从里面打开了大门,一看清眼前之人的面孔就傻眼儿了。
这俏生生立于门外的,竟然是张大姑娘!
好几个月没见,她居然选在了这个时候,跑过来找自己了?
也亏她想得出来,大年夜不是应该在家守岁,陪着家人过的吗?
张子君一直以男装示人,陆诚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了,纳罕地问道:“张兄,你这是?”
“别说那么多了,快让我进去,搁你这儿住些日子。”
张子君不待他作出回应,已经灵巧地闪身进了院子,丢下陆诚一个人在寒风中凌乱……
这是把我这儿当她自己家了?
也是在此时陆诚才发现,张子君身上还挎着个小小的包袱,看样子是连换洗的衣物都带来了。
他郁闷地关上大门,转过身来看着张子君,蹙眉道:“你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在家待得烦了,跑你这儿来住几天。”
张子君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怎么?看你这模样,好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