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二,夏日,血月现。
北方邪气旺,南方怨气盛,正气弱,而戾气强,正是风云剧变,山河悲鸣,主天下动荡之象。
远在郑国响起的鼓角铮鸣,宛城点燃的烽火台,甚至天下间各国的谋算,离江夏县也许不算远,但是离郢都却还是很远。
等到传令兵千里奔袭,不日不夜赶到郢都王城之前,一只白色的信鸽早早地已经将郑子派人的求援的情报,飞越层层宫闱高墙送进了楚宫以东的东宫之内。
“凰儿,晋国果然假道伐楚实则攻郑了,郑国已经派人前来求援,不日送信的士兵应该已经到了宛城。”
拿着白鸽玉凰送来的千里传书,男子神情振奋地冲进寝殿中,将怀孕七个月的女子一把抱起,围着大殿兴奋地举高,转着圈,“我们楚国霸天下的时代就要到了!凰儿,你看到了吗?我已经可以预见了,我们儿子再过三个月出生的时候,我就会为他打下郑国,陈国,卫国这些小国,而十年之内,我还要把晋国打下来!这一生,我要让我们楚国的疆域覆盖整个北方,囊括整个九州大地。”
一身驸马五尾凤袍的男子目光炽热地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拥着她热烈拥吻,心中沸腾。
“这一场大战,我准备了十年之久。
终于要开始了!”
丰润的唇瓣映在她玉洁的额头上,目光却仿佛透过她,越过了千万里。
不仅仅是晋国,还一直去向最北面的燕国,中山,甚至是东面的吴越,还有西边的大秦,巴蜀,西戎之国,要将整个九州大都尽收在他的视野之中,臣服在他的双脚之下。
若敖子琰脸上升起优雅的大笑,此时他的眼神明亮,好似这荆蛮大地上高悬的太阳,耀眼夺目,紧紧拥着怀里的芈凰,对她一遍遍雍容含笑地描述着他们的未来,“凰儿,这将是我们的时代!一个属于我们楚国的时代!我们楚人历经八世图治,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芈凰闻言一直笑,不断点头:“嗯,我们楚国的时代就要来了!”
这是他的理想,也是他的野心。
纵然要用千千万万的将士的性命才能堆砌而成的野心!
但是,她不能阻止。
这一场战役不仅关乎他个人的野心,更关乎楚国的存亡和中兴大业。
摆在他们眼前的敌国不再是庸国,而是北方中原的霸主之国,晋国。
晋国已经打到楚国的家门口,如果他们表现出一丝怯懦,这将会是第二次楚庸大战的爆发,当世南北的两大强国的碰撞,谁先退缩了,谁就会被打的更狠,因为周边还有更多的诸侯如狼似虎地守在一边,等待二国分出结果,在最后的时候分享这一战的胜利果实。
就像曾经的楚庸大战一样,秦巴二国在最后关头横插一脚。
所以,她不能阻止。
芈凰笑着点头,甚至期待这一战。
若敖子琰能初战告捷,带领楚军赢得漂亮,重重地给予北方一次还击,让他们对楚国心生畏惧。
“从现在开始,我要开始着手准备北伐的所有事,凰儿,你好好养胎!”
“嗯,你去吧!”
若敖子琰想到就要去做,女子站在寝殿的玉阶之上一直目送着男子急步如飞的带人离去,准备召集众将开始作战回忆,转身也去了书房,继续查阅这些日查到的一些晋国资料和情报。
如今的她身在东宫,又身怀有孕,既然不能跃马阵前,亲自开疆拓土,也不能立足朝堂,直言军国大事,那她就去做她力所能及之事。
看了毛八他们收集来的晋国情报没多久,医老突地推门跑了进来。
司琴拦都拦不住,跟在后面低声责怪道,“医老,你是越发没有规矩了,这里是书房重地,不是太女的寝宫。”
这小老头如今把东宫当他家了。
谁的话都不怕。
只见他双眼直瞪,胡子乱翘,生气地道,“我是太女的首席医师,连偌大的寝宫都去的得,这里有什么不能来的?哼,如果不是为了太女和我家大小姐的事,请我还不来呢!我更愿意和傻小子待一块。”
所有人听着他一个糟老头子把堂堂楚国右徒骂成“傻小子”,不禁皱眉:胆子可真大。
右徒大人有这么好说话吗?
医老转头看向坐在长案后一身凤袍的女子,苦着一张脸继续说道,“太女,你说你把我家大小姐给弄丢了,等我家公子回来,我要怎么给他交待!”
芈凰闻言看了一眼焦急的医老,微微皱眉。
“贤夫人,我已经派人在继续找了!但是她独自跑进山林,遭遇大火,这也不是我能阻止的。”
她没有把成贤儿的事情告诉医老,一是觉得医老嘴巴太大,生怕他走漏了风声,成贤儿和公子职离开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二则是为了特意制造成贤儿失踪后成氏族人着急的假象,来迷惑楚王和吴王妃他们,等所有人找过一段时间没有找到,她父王自然就会将此事当作一宗寻常的后妃失踪案。
医老闻言老脸一跨,背着手驼着背,在她眼前转来转去。
“可是……这可怎么办啊?我一个老头子要怎么!”
“傻小子母亲死的早,父亲又不亲厚,如今就剩下这一嫡亲的姐姐了,心里到时候别提多难过了。”
成嘉与成贤儿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而成晴晴和成大心他们则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所以论亲近,成嘉更亲近相依为命的大姐成贤儿。
芈凰闻言眉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