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道:“你不必顾虑,只管照实说。”
不二恭敬道:“若让我说实话,仙师叫我做的这些事情,与我平日扫院打杂并没有什么本质差别,自然也不能助我打通内海之门。”
那人奇道:“哦,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我是在作弄你了?”
不二不再答话,即是默认了。
那人默了半晌,又问道:“你可记得我初次见你时说过什么?”
不二停下脚步,想了想回道:“仙师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
那人颇有些意外:“你记性倒是不差。”
说着,冷笑一声:“你明明知道,这几个月里,我一直在作弄戏耍你,可你为了修炼道法,故意讨好我,仍是照做不误,这与卑躬屈膝有什么区别?”
“我原以为你还有些好男儿的悟性,却还是做杂役奴才的根子,我看你这大道痴梦也不必强求了。”
说罢,似乎要转身离去了。
“仙师且慢!”不二连忙将他叫住:
“可否容我说几句。”
那人只哼了一声。
不二便当他同意了,接着说道:“仙师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自然牢记心底,也明白日后绝不可以轻易卑躬屈膝,低头弯腰。”
“但这并不意味着永远不可以低头弯腰,这却要酌情而定了。”
那人听罢,忽而觉得有趣:“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不可以低头,什么时候可以低头。”
不二道:“便如我这三年在云隐宗面临的情形,本宗诸位院主明摆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收我为徒,我便是把膝盖跪的血肉模糊,也没有半点用处。如此,自然不可以低头。”
“再比如,几个月前,我与合规院顾仙师打赌,他分明只想羞辱于我,亦没有半点收徒的意思,这样的情形也不可以低头。”
那人微微颔首,笑道:“有点意思,你接着往下讲。”
不二见他颇为允肯,心中愈加笃定,接着说道:“至于可以低头的情形,便如此刻,仙师您虽是在戏弄我,但心中却又收我为徒的念头,我便是吃再多的苦头,受再多的委屈,也是心甘情愿。”
那人不禁有些好笑:“你如何晓得,我不是和顾乃春一样,单单为了戏弄你。”
不二道:“哪有一位仙师,会为了戏弄一个普普通通的杂役,耗费这么多精力?便似顾仙师,他与我定下赌约之后,必定早将此事忘了,更不可能再来寻我。”
“故而,要我想来,您给我出了这么多难题,多半是要考验我是否真心诚意,是否有修习道法的毅力。”
那人听罢,哈哈大笑,连道三声好:“大智若愚,能屈能伸,我看你小子一点都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