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木峰正在暗中疗伤。
他的伤势不轻,尤其是那魔女正中的几掌,罡气直入体内,简直要把五脏六腑捣碎了。
好在他体内有一个镇海兽,名叫烛不熄,是在此界存活了数万年的奇兽。据说如今在南方万山妖族领域内还存活着几只,最擅长疗伤愈体,延续生机之类。
虽然他尚未步入通灵境,但曾听常元宗那位前辈讲过,倘若镇海兽是某些稀有的上古异兽,似乎也可以在开门境的时候,将某些神通的些许威能借与修士。
恰好这个烛不息就属于此类异兽,也不知它将什么神通借给了魁木峰,总之他受了伤,向来恢复得比寻常人快得许多。
眼下的形势绝不乐观,说不定下一刻战势重启,再次走在生死边缘。
故而他一边默不作声看着场上的形势,一边用尽全力,分秒不停地恢复着伤势。
此刻,正听到那魔女对着秀秀冷笑道:“不放蟒蚺,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秀秀却没有理会她,转头向人族修士瞧去,只见他们脸上多是劫后逢生的喜庆。
她眉头一皱,默了少许,反向魁木峰问道:“魁兄可有什么好办法。”
魁木峰楞了一下,全未想到她会问到自己头上来。
只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稍作寻思,登时明白了,心中暗道:“眼下,事情绝不是想象的这般简单。但倘若由钟秀秀径直说出来,便是给大伙当头浇一盆冷水,恐怕非但讨不着好,反要落个满场埋怨,说不得还有人从此记恨她。”
但这盆冷水,魁木峰却可以泼的。一来他方才于危难之中挺身而出;二来从修为而言,他也冠绝全场。
只不过如何去说,还需讲究方法。
这样一想,他便站了出来,反问场内众人:“这位魏兄弟拿下了蟒蚺,各位可有什么好想法?”
立时有人应道:“叫这魔女把咱们通通放了,你走的你阳关道,老子过老子的独木桥。大伙井水不犯河水,妥妥当当出谷,平平安安回家。”
这话似乎代表了不少人的想法。
魁木峰点点头,又道:“我与大伙一样,此刻只想着如何能从谷中活着出去。眼下,魏兄弟擒住蟒蚺,我们的性命便有救了。这蟒蚺在角魔之中算得上地位极高,本领极强。为了保全他的性命,我想这魔女一定愿意将我们通通放走。”
说到此处,他瞧了瞧那魔女,语气一转:“但请大家好好想一想,她把咱们放了,咱们再将蟒蚺放了。是否就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从此相安无事?”
这话一出,众人都默不作声了。
半晌,终于有人回道:“咱们想得倒是挺美,但谁能保证咱们将蟒蚺放了,她不会当场翻脸?”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只不过众人刚刚经历一场生死大劫,个个心中全是大难不死的庆幸,一时间竟少有几人想到这一点。
那魔女冷笑一声:“当本尊会跟你们人族一般背信弃义么。”
魁木峰回道:“我们人族有句老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此事关乎在场数百人性命,岂能由你一张嘴来应承?”
那魔女摆了摆手:“随便你们如何商量,尽早给我拿个准话。”
魁木峰转而看向众人,接着说道:“这位兄弟说得不错,这些角魔的确大有可能当场翻脸。即便他们当场不翻脸,咱们走出几里地,也难保这魔女不会带着大队角魔追过来。”
“即便她言而有信,也不会如此做。可咱们在傀蜮谷中还要度过两个月,与如此多角魔一同待在谷中,如何能安得了心?”
不二听魁木峰这般一说,立时脊背一凉。
他甚至怀疑,以那魔女的精明决断,说不定早就算到了这一点,正挖了一个坑,等着自己跳下去。而方才与自己讨价还价,多半只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
在场一众人也个个陷入了苦思冥想。
那魔女冷笑道:“前怕狼,后怕虎,夹在中间还嫌挤。你们想走,本尊可未必答应。”心中却有些可惜,这个魁木峰循循指引,层层点破,竟将自己之后的谋划通通勘破了。
不过,她也不大担心,往下的局势已然明朗,即便所有谋划摆在明面上来,阴谋成为阳谋。但往前的路只有这一条,路上大坑一个,不怕他们不跳进去。
念及于此,心中更是笃定,不慌不忙瞧向众人。
角魔群中亦叽哩哇啦叫嚷起来,间或夹杂着阵阵嘲讽笑声。有一个会说人语的角魔大声叫道:“人族修士嘛,都是一些胆小怕事的孬种!”
众人听着怒气冲冲,一时竟也无言以对。
终于有人说道:“各位,我看咱们要想活着离开,蟒蚺是决不能放走的!但如此一来,只怕这些角魔不大乐意。”
众人听了皆是觉得不差,这才明白钟秀秀之前为何要说什么“开门见山,少些废话”,什么“蟒蚺绝不会还给你,其他的可以谈一谈”。
原来,她竟然早就想到了这一步。
叫方才那人一点醒,众人仿佛看到了一条明路,便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有的说强行劫了蟒蚺离去,有的说给蟒蚺喂下毒药,离谷之前再给他解药。还有的说考虑这么多干嘛,倒不如一把杀了了事。
但这些乌七八糟的办法,自然被众人通通否定了。
正是争执不下的时候,魁木峰才说道:“各位,我们强行将蟒蚺劫走,难保这些角魔不会玉石俱焚,跟咱们拼命。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