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八!外八!”
“围四!全出四点!四点!”
“开大!开大!大!”
一双双通红的眼睛,紧盯着桌上那只倒扣着的酒盅,赌徒们在旁边声嘶力竭叫喊着,仿佛增大嗓门就能影响到其中的骰子点数一般。
只有一个小伙子抱着双臂,眼中并无贪婪之色,嘴角反而略略带着几分讥诮之意,笑眯眯站在人群中,始终保持着很冷静的态度。
看看没人再下注,荷官掀开了酒盅,只瞥了一眼,便高声喊道:
“三,五,二,十点开小!”
赌场中顿时一片叫喊之中,赢了的兴高采烈,输掉的骂骂咧咧。荷官显然是个老手,只见他很熟练的将输家面前银钱扫落入袋,又按赔率拿出银锭铜钱放在赢家面前,在此期间却忽然抬起头,朝那年轻人笑了笑:
“四哥好本事,这回又听出了一个二点。”
“呵呵,运气,运气而已。”
黄家老四黄旭微笑回应道,在他面前已经堆起了一小堆银子和铜钱,这回又增添了一些——黄旭玩的是猜点数,就是赌三枚骰子中有一枚是他猜的数字,赔率一赔一。虽然数目不多,每次的输赢也不大,但黄旭猜得却挺准,十把中总有六七把能猜中他要的点数。
所以眼看着他面前银子渐渐多了起来,当然这点小数目赌场还不至于放在眼中,几个看场子的保镖打手也只是多看了黄旭几眼,觉得这小子“听音辨器”的能耐还不错。
——每次荷官在摇动酒盅的时候,黄旭总是在侧耳倾听,显然是靠听觉来判断骰子的点数,这在江湖中并不稀奇,也是赌场所认可的一种赌博方式。据说有高手能同时听出六个骰子的点数来。一般来说碰到这种人,只要赢得不是太狠,有点档次的赌场都会认下,毕竟愿赌服输么。各行各业都有高手,而高手到哪儿都会受尊重的。
眼前这小子虽然还挺嫩,一次只能听一枚还常常弄错,那荷官却也不敢怠慢,再次摇动酒盅时抖擞精神,连蹦带跳的,简直像在跳舞一样,将手中酒盅挥舞成了一道旋风,里面三粒骨骰响成一片,若是用力再大些恐怕就要碎掉了。
——这样你还能听得出来?当那荷官将酒盅盖在桌面上,用一种挑战的目光注视着黄旭时,后者果然显出几分尴尬笑容,随口报了个三,荷官掀开盅子,里面并没有三点,周围又是一片喧闹之声,而荷官在从黄旭面前收走押注时,也终于松了口气。
但他却并不知道,黄旭缩在袖子里的手掌,在刚才开盅之前,已经默默屈起拇指,比划出了一个“四”的手势,而当那酒盅掀开之后,里面正有一枚骰子是四点向上的。
黄旭暗中握了握拳,正要进行下一轮尝试,忽然外面有个人急匆匆跑进来,开口大喊:
“黄四郎,你家那位仙人三哥回来了!还不快回家去?”
“什么?!”
黄旭立刻抬头,脸上满是惊喜,然后拔腿就要离开。旁边有相熟的赌客赶紧提醒他:
“四哥你银钱还没拿呢!”
黄旭却连头都没回,很潇洒的一挥手:
“请大伙儿喝杯茶了。”
“好嘞!”
“四哥仗义!”
周围一片拍马赞颂之声,黄旭却早就跑得远了。
…………
黄旭匆匆跑过街头,经过一条窄巷时,却忽然停住脚步——迎面一条彪形大汉从巷口走出,拦住了他的去路,嘿嘿冷笑道:
“黄老四,跑那么快去哪儿啊?”
黄旭眉头微微一皱,脚下立刻向后退去,同时口中却从容笑道:
“诶,是东城的猛子哥啊,失敬失敬……兄弟我有点事先走,下次有空一起喝茶。”
说着便要转身退走,但从后面巷子里也立刻拐出两人,封死了他的后路。而在正面,那位“猛子哥”身后也跟上来四五人,包括两边屋顶上都有人冒出,彻底形成了包围之势。
“嘿嘿嘿,黄老四,你小子一向奸滑似鬼,要堵到你可真不容易啊。我赵大猛在这褒南城里也算个角色了,想找你谈个话,聊个天,还真是难哪。”
黄旭双目微缩,忽然问道:
“是你们假传我三哥回家的消息?”
那赵大猛却是一愣:
“什么假传消息?老子派人盯了你好几天……哈哈!懂了,狡猾小子,又想用你那在仙山上修道的三哥来吓唬咱们?你以为咱们东城好汉都是吓大的?”
稍顿了一顿,他又道:
“也别东拉西扯啦,黄四郎,咱也不想把你怎么样。还是上次那句话——让咱们的人过来城南收点孝敬,到时候分你一份就是。南城黄四郎的名声,咱也不会坏了你的。你自己又不收,光霸着这一块肥地有毛用!”
黄旭根本没在乎他说的话,只是如释重负的吁了一口气:
“不是假消息就好……赵老大,我三哥回来了,我现在真没空跟你扯皮,有什么话,咱们下次再聊,如何?”
那赵大猛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怒道:
“别扯他娘的臊啦,今个儿你小子还非得给个准信儿不可。自打你们家搬来这褒南城,就老听人把你那三哥吹得震天响,可这么多年了,是圆是扁也没见着个活的……是真是假,老子才没空去分辨!”
听他出言不逊辱及家人,黄旭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而在那赵大猛身边,一个目光较为灵活的小个子则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
“老大,我听说官府已经把各地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