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针下去,那少女脸色倏忽由苍白转为灰黑,不时再由灰黑变成一片绯红,微张的口中竟是流出一团团黑色的血块来,血块越流越多,最后才见润红的血水。少女猛然大咳之下,呆滞的目光却是渐露神采。丰子都一见,不禁喜出望外,手舞足蹈说道:“好了,小妹妹终须是有救了。”
阮玥亦是欢悦,又取出一小包药粉,剔除些许,掌心运动内力,将剩余药粉化雾逼入小妹妹口中,说道:“大哥,得罪了。”捉过来丰子都的左手,用小银刀挑破其食指。丰子都食指鲜血涌出,一滴滴的只滴入小妹妹嘴里。阮玥既见如此,接着说道:“大哥屡逢际遇,体内的血可解百毒,修气固元。而迦陀罗花之毒极为暴烈,但则同时亦有起死回生之效,我原应不敢把它运用在妹妹身上,现今却恰好当作药引子。”
丰子都只想不到自己的血居然可以作药引子来使用,甚感诧异,眼瞧小妹妹咽下自己的鲜血,脸上当真益加渐见神气。宽慰之下急忙道:“我的血既然那般有奇效,阮姑娘不妨再把我剩余这九只手指一并刺破,以让小妹妹啜多些血好尽快康复。”说着就欲取小银刀来剜破自己的九指放血。
谁知阮玥瞥一眼丰子都,只是十分愠怒,啐道:“既作药引子,药引子岂能多用?你的血虽说可解百毒,毕竟内附真气太过霸横。妹妹身子此刻方当孱弱,神不聚气不归,古谚云欲则不达,这个最后须反倒是要害了她。”言毕微叹一声,取出药膏来轻轻为丰子都那食指止血。
丰子都听言禁不住吓得大跳,慌忙抽手回来说道:“幸好有阮姑娘在,否则我当要误事。”阮玥悠悠道:“大哥也是心焦妹妹罢了。”这时听得那少女轻噫一声,弱弱问道:“你们是谁?我这可是在地狱里了么?”丰子都一听,由不得刹那间悲喜莫禁,只是阵阵心酸哀恸,强自忍住滚眶将出的眼泪,急忙伸手过去紧紧攥住那少女的双手,说道:“小妹妹,你不记得哥哥了吗?我是你的子都哥哥啊,我现在来带你回家去啦。”
那少女听到“回家”两个字,一双浊眼猛地一亮,喃喃说道:“回家?”丰子都忙不迭地点头道:“是啊,小妹妹,子都哥哥现在来带你回家去,我们一齐回家去。”那少女却是突然一阵剧烈咳嗽,泪水串串迸眶滚出,啜泣着道:“没有家了,已经没有家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背后树林里一声梆子急响,二三十个劲装汉子执刀撮枪纷纷嚷嚷地窜将出来。只听得为一人哈哈大笑,说道:“原来这两个兔崽子却躲藏在这里。你奶奶的,倒害得咱们大伙儿一顿好找。”把手中大刀呼呼呼虚劈三四下,疾声喝道:“你们听着,老子现今来问你们两人,若敢有半句虚言,个个一刀两段。山脚下那几名弟兄可是你们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