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都闻声抬眼望去,但见来者是个身穿灰布衲袍的老僧,脸皱纹甚多,双眼却湛湛有神。 其身后跟着一名身材高瘦的缁衣道长,面相木然。最后出来的为一个满头白发丐衣装束老者,两手只拢归在背后。那敝衣执扫帚者见到这三人出来,立于路旁又是毕恭毕敬地躬身行礼。
端木正笑道:“却不正好。”指着那老僧道:“丰堂主,这一位是嵩山少林般若院首座济生大师。当年与殷在野殷先生甚有渊源,你们多加亲近。”那老僧济生脸皱纹微微牵动一下,望住丰子都片时,双手合什说道:“诸法悉空,常境无相。丰堂主风采,老衲今日终得一见。幸哉,幸哉。”
丰子都根本不知道嵩山少林般若院在少林派究竟是个什么所在,然而见到这老僧法相庄肃,恭谨事礼,听声音正为先前说话那人。又听说其与殷大哥甚有渊源,此方为是魂牵梦萦之一事。丰子都不免去多瞧两眼,说道:“小子丰子都,忝列丐帮座下。拜见济生大师。”急忙来执手施礼回敬。
济生微微颔首,身形轻晃,避在旁边,竟至不受丰子都执手回礼。片刻过后摇头叹道:“当年老衲在苗疆曾经来和殷施主有过三面之缘。现今一见丰堂主道范,想不到已为事过境迁。阿弥陀佛。”丰子都想起武当派苍发老人说过的关于殷在野偷盗经书避于苗疆苦练武功一事,心下不由得暗自感到异,忖道:“原来你和殷大哥只是在苗疆见过三次面。是了,那时候殷大哥神功未竞,如斯这三面之缘究竟孰非孰是?”遂心默默打定主意,待得此间事毕了,定要奔赴嵩山少林向济生大师当面询问个详实。
旁边端木正呵呵大笑,道:“事过境迁亦可,物是人非也罢,总之沧海桑田是了。”正待要继续介绍余下两人。这时戚长发步前来,握着丰子都的手说道:“丰兄弟,你跟前这一位道长,乃为武当派真武阁不字一辈真人,尊号一个‘僭’字,那清虚功夫可是xiū liàn得极至的,天下罕有对手。不僭真人一生之甚少下山,这次要不是因为本帮之缘故,不僭真人可还真难得出现在这飞云峰翠微竹屋处。哈哈,哈哈。”
那道长不僭曾经与丐帮茶花堂堂主戚长发对过一掌,心知这人功力着实不在自己之下,见状轻“哼”的一声,淡淡说道:“戚堂主,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来切磋切磋,好让贫道真正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戚长发放开丰子都的手,抬头昂然应道:“但有所教,随时恭候。”不僭道人又是一声微哼,望住丰子都森然问道:“丰堂主,贫道那师弟不妄拜于你所赐,只死得不明不白。这其究由,贫道还要向丰堂主讨个明白说法。”
丰子都忖道:“原来你是那个恶道人的师兄,怪不得同般厮样。”念及自己曾来被不妄道人塞进在粪桶里颠簸两日一夜,百般去羞辱,此刻兀觉愤愤不平。要不是因为武当派苍发老人为自己洗髓伐骨之缘由,既见不僭道人现今这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以及想起诸葛无恢施展毒辣手段tú shā梅花堂弟子一事,所谓私愤公仇,丰子都经已一早怒火勃发,当场诘难。
先前被戚长发那般执手紧紧一握,丰子都感觉到手掌心里已经又多了一张纸片。他明白当前事情应该十分迫急,戚长发才不得不这样施为,心头只是怪,手掌处这两张纸片究竟写有着什么内容,以致戚长发不能当众明说。丰子都“哈”的一声大笑,迎住不僭道人那凌厉眼光说道:“明白说法须个是有的,不过却瞧我肯不肯去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