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丰子都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自己现在竟然成为江湖上人人欲要得到的香饽饽,暗道:“我一个没家没亲的孤儿,怎地就突然成了大红人啦?”而听不妄道人言下之意,似乎江湖中人人皆要找到殷在野,只是因为他武功高强,从无人得逞,便转为从自己身上去着手,可为什么要来找自己呢?甚惑不解。当下嘻嘻笑道:“我不管你是武当山的还是文当山的,也不管你是不妄道长或是不痴道长,总而言之我告诉你,你们找错人啦。殷先生虽然两次救了我,可是他走得匆忙,除了一包碎银子外,不曾留下什么东西给我。”
不妄道人从怀里掏出取自丰子都身上的那装钱小袋子,问道:“你说的可是这个小袋子?”丰子都道:“是啊,就是这个小袋子。”不妄道人前日已不知把这个小袋子翻转覆去检视了多少遍,但发现只是些寻常布袋,闻言恼怒不已,瞪眼大瞧着丰子都,便要发作,转念想想,又笑吟吟地道:“错不了,错不了,如假包换。”把钱袋塞回自己怀里,拍拍丰子都的肩膀,严词言正地道:“小朋友,老道起止也算得上武林中成名已久,那是从不打诳,言出必行。如果你能够把殷在野的藏宝地点告知我,老道保证马上放你走,而且还可传授给你一套绝世武功,让谁都奈何不了你,任凭你一生逍遥自在。”
丰子都恍然大悟,种种疑窦俱都迎刃而解,原来那些大内侍卫、丐帮和这个不妄道人之所以苦苦寻求自己,自是认为自己知道殷在野所谓藏宝地点的缘故。哈哈说道:“道长果然是误会了,我只是和殷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他又怎能会告知我他的藏宝地点?”想道:“就算我真的是知道藏宝地点,又岂能告诉你?瞧你这副模样,多半便是那种过河抽板落井下石之辈,嘿,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懵懂无知么?”
不妄道人脸上闪过一丝暴戾之色,咬牙切齿,全身骨架格格暴响,终是老谋深算,忖道:“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事须得从长计议,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干笑几声,说道:“你毕竟是轻瞧了我这个武林前辈,老道也不来和你一般见识。殷在野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怎能不把那宝藏地点告知于你?难道真想要带下棺材里去?况且,你把藏宝地点说了给我知,老道承你情谊,瞧见殷在野有难,岂能袖手旁观?以我武当派在江湖上的威望,老道援手之下又有谁敢再动他一根毫发?”
丰子都又是“哈”的一声,笑道:“我姓丰,叫子都,江西上饶府人,怎能是殷在野的亲人?道长怕是认错人了吧。”不妄道人瞪视着丰子都许久,忽地长叹一声,说道:“我武当派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你道老道取这宝藏是为了自己么?大错特错,老道是为天下苍生而取。”丰子都抬眼望天,淡淡道:“天下苍生与我有何关联?”不妄道人大怒,冷冷道:“此刻容不得你诡辩,你是否是殷在野的亲人,自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不过你在渡口被殷在野救走,此事天下皆知,算来总是脱不了莫大的关系。”丰子都说道:“正因为我被殷先生救走,就便是殷先生的亲人了么?太过悖谬了吧?此事当真可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不妄道人脸色阴沉,摇头道:“殷在野自视甚高,索来冷漠残酷,他岂能随随便便地出手相救无关之人?况且是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所杀的又都为那些权高位重的大内侍卫?嘿嘿,小子当真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老道容易欺骗。”伸手扣住丰子都的手腕,叫道:“多说无用,还是乖乖的随老道走罢。”舍弃树下马车,拉着丰子都踏上另一条山涧小路,拔步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