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远东能找到的,最符合您‘近海作战’要求的船只。长十九间三尺(约35米),宽六间一尺(约11米),吃水二间二尺(约4米),排水五万三千贯(约200吨),最少需要水手三十余人操纵。唔……用扶桑造船师的习惯说,大概是一千一百石的船。这种船胜在操作灵活,方便运用帆力,无论顺逆风都可以快速航行和转向,但缺点是不耐太大的风浪,所以鄙国商人用于近海的贸易和护航。根据经验,它在扶桑沿海,可以运载六百石货物,或一百五十名士兵及其武装补给,也能装配不超过二十门火炮,用于作战。”
听着拉斐尔的介绍,平手汎秀目不转睛地盯着停泊在港内的帆船,间或才点点头。
面前是这个葡萄牙商人新晋添置的商船,同时也兼作展示的样品。
随行的家臣们,或许意识不到这些“南蛮人”的帆船与日式船舶的区别有多大,但汎秀是清楚知道眼前这种运输工具在人类历史上的地位。
后世的学者会把十五世纪到十七世纪的历史进程称作“大航海时代”,仅凭这个名字,就该明白远洋帆船的重要性。投过这艘船,仿佛能看到背后的天文、地理、力学、机械、铸造等等众多学科的发展,还有资本主义,殖民主义,民族国家的兴起趋势。
所以他一时竟有些失神。
这里是岸和田城西侧的港口。
出了港,外面就是濑户内海,扶桑的精华所在。
不管京都的局势究竟如何,平手汎秀暂时只能回到和泉坐视。他最近已经在浅井的事务上动用影响力了,政局上已经没有了余力。何况他本来就在伊势战线上没什么发言权。
不过葡萄牙商人拉斐尔·卡斯特路带来的好消息,冲淡了先前的担心。
巨大的弧线船体,突起的艏艉楼,迎风飘扬的三角主帆,前后斜桅杆上的辅帆……还有更引人注目的,两舷上各有一排四方的炮口,但都是空荡荡的。
对此汎秀立即发言到:“承蒙您的好意,船的样品我已经见到了。但是在武装起来之前,可不能叫做‘战舰’啊。舰炮的情况,也请一并介绍吧。”
“关于这个……”拉斐尔眨了眨眼睛,露出迷人的微笑,“您也知道,先进的武器总是珍贵的,而扶桑离鄙国又实在太远了,所以火炮的费用需要另算。”
“没有问题。”汎秀心中暗骂两句,但神色不变,“既然如此,我们先谈谈价格吧。”
听了这话,拉斐尔毫不掩饰地眉开眼笑,回答到:“那鄙人就直说了,如果您直接购买葡萄牙的造船师和工匠亲自打造的全新船只,每艘是七千两白银。必须承认这个数字远高于正常售价,但请您谅解,输送这种程度的货物是风险很高的事情,需要大量财物来贿赂鄙国的远东官员,我的利润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多。”
平手汎秀忍不住皱了皱眉,没有答话。自己确实比其他同等级别大名有钱一些,但手头可以动用的,也不过是两万多贯罢了,换成白银不到三万两,花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
拉斐尔等了片刻,见客户并不满意,继续说到:“当然,您也可以考虑聘请专家前来,在您的领地内设立造船厂。这样的话,造价估计可以缩减到三千两白银以下,不过,这要求很多前期投入,还需要一些适应时间。”
对此汎秀依然是摇头不语。扔下至少几万贯钱财,还要等很长时间才能出结果?现在显然没有那么多余力。
而且从对方的言行举止上看,也是明显还有未尽之言的嘛。
果然拉斐尔又说:“此外,还有一个特殊的临时途径。您也知道,这种船对抗风浪的能力有限,所以鄙国某些海军将领正在考虑更新换代,用一种更新式的大船来做战舰。如果您愿意接收一批旧船的话,类似这样的货品,价格在一千两到二千两之间。”
听到这里,平手汎秀明白过来,前面的话都是铺垫,这一批旧船才是正题。看来这个葡萄牙商人久在东方厮混;故巧晕⑼褡了一些。
在这个信息极度不通畅,商路关卡重重的年代,本来就不能指望买到平价的“洋货”,平手汎秀并没有什么议价能力,毕竟肯来扶桑的欧洲商会,总计也就那么点,泰半在九州,而且都有了固定合作的长期伙伴。
他大概估算了一下,觉得拉斐尔开出的数字还是大致合理的,至少溢价程度没有高到不能接受。
然而汎秀更关心的是——
“请恕我冒昧。但是以目前扶桑的情况,我恐怕找不到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来鉴定二手船只的质量,万一以后出了偏差,该由谁来负责任呢?”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拉斐尔似乎是早就料到有此一问,立即就做出了回答,“以我在您领地内的产业做抵押,如何?倘若日后船只出现了异常损失,我会负责赔偿。当然,哪些情况才算是‘异常损失’,这需要严格的书面鉴定。”
汎秀闻言不觉生出点兴趣,说到:“这听上去像是保险行业的做法。似乎能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拉斐尔惊异了一下,而后欣喜地连连点头:“看来您也听说过意大利和荷兰的保险行业,那交流起来就方便多了。”
平手汎秀对于推动保险业发展是很有兴趣的,但目前显然不是谈这个的时机。他思索了一下,最终决定道:“如果旧船质量不错的话,当然可以接受。先暂以一万二千两为预算上限,八艘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