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形成了一条、宇都宫两家残党组建的松散联盟,由一条兼定领衔,背后是大友义镇支持,估测实际控制了十万到十五万石的领地,目前在笔头家老土居宗珊的指挥下,出现了一定的中兴势态,收复了伊予中部的几座城砦,还有闲心偷袭一下长宗我部。
听到“一条兼定”和“土居宗珊”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平手汎秀立即就想到了“反间计”这个屡试不爽的手段。只是不知道自己从电子游戏里学到的历史,是否符合本时空的实际情况。
另一方面,毛利家充分承认足利义昭的权威,那么就不是敌人而是朋友。
所以毛利所扶植的小弟也都是忠臣顺民。
河野家占有伊予国北部半国约十五万石的合法性无法轻易剥夺,不过他们的家督年初突然中风神志不清,且未留下亲生子嗣,其唯一养子年仅六岁,乃是家老村上通康幼儿,但村上通康也在两年前病逝,也就是说除了毛利家这个外人,幼年家督并无别的靠山……这或许是个可以利用的切入点。
还有个也是出身京都的西园寺公广,正值壮年,文武双全,于合战与治政两道皆有成就,与毛利家之前的关系很紧密,身上找不出什么值得一提的弱点。幸好这人势力仅限于一郡之内,总领地不超过五万石,比长宗我部的地盘还小。
“伊予一国真是十分富饶啊。”面对繁杂的情报,平手汎秀没有做出任何决策,反而生出了无关的感慨,“经历了多年战乱,估算出来仍有三十万石以上的田产,占了整个四国岛的近半。可惜呀,这片土地并未养育出呼风唤雨的武将。”
听到这话的众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应。
想象一下,要是真的诞生了“呼风唤雨的武将”那还轮得到您来觊觎吗?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呀!
不过转瞬之间,平手汎秀便恢复了冷静,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在我印象里,河野家世代担任伊予国守护已经几百年了,但从近二十年各方公文书状上的语句称谓来看,情况好像不太对劲……谁能替我了结这个疑惑?”
话音落地,负责加工情报进行汇报的本多正信恍然大悟,继而面色通红,无言以对——居然漏掉了这么重要的线索!其实总览文书的时候也多少察觉出异样来,只不过时间有限,精力放在了别处,就没再想下去了。
作为一线侦查人员出席会议的多罗尾光俊也不仅心头一紧,尽管他没怎么涉及进去。平手汎秀不仅设置了复数的情报组织来彼此竞争,还能敏锐地发现案牍中的疑点,实在令人敬畏。相较之下,旧主六角氏完全不足以等量齐观。
“这一点是属下的疏忽,实在罪该万死。”真正站出来承担责任的是临时派过去帮忙分析整理的平手季胤,忍者们好不容易搜集到的书信与公文都交给他来仔细阅读然后分类。
一门众受到优待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是有意要栽培的堂弟。
平手汎秀当即批评到:“太不小心了!文字的细节当中蕴含着许多信息,必须一丝不苟!”但接着又补充说:“从现在开始继续追究,务必要理清这个问题。”
坐在角落的岩成友通欲言又止,似乎是知道其中始末。不过最终也没当场说出来,而是决定私底下去与平手季胤沟通。
这段插曲使得军议中的气氛稍微压抑了一些。
没过多久平手汎秀又抛出第二条询问:“一条氏与西园寺氏,看起来都是公卿门第的分支啊,不知道他们与京都的主家关系如何呢?”
“权大纳言一条内基大人,近年来曾两次在信中斥责土佐一条家染上乡下习气,败坏门风,相互间应该是不太和睦的。”平手季胤这次总算能答出一半,“左大臣西园寺公朝大人……对伊予分家的态度还不清楚,属下会立即去探查的。”
“唔……”平手汎秀姑且没有发怒,面容冷峻地转移到下一个话题:“说说对方的兵将吧,胜果终究是要由刀剑所取得的。”
家臣们齐齐舒了口气。
军事信息一向是普通底层百姓关注的重点,也是普通情报人员不可能忽视的点。
“统领西土佐、南伊予联军的,是几年前成为一条氏笔头家老的土居宗珊。此人素有善于用兵的名号,以前与河野氏互有胜负……其余还有羽生、为松、安并几人……从出兵和普请的序列来看,我猜测一条家内部已有明显的派系之分,但目前尚不能证实……一条诸家臣的出身有些复杂,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经本多正信本人整理情报之后做出的汇报,质量明显要高得多,平手汎秀没有再提出质询了。
土佐乡下人长宗我部元亲感到大受启发,百战百胜算无遗策的背后,不仅是个人的智术才华,还有对于战前情报的高度重视。
但这一套方法穷人是学不来的。
几个分队加起来近四百人的外勤人员,三十多名专门整理文件的书佐,每年的运作经费,简直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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