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从利益还是感情的角度讲,都不太希望看到那样的结局。
所以正宜动兵。
这期间平手义光带来了小小的惊喜。
他在攻打丹波山地的八上城受挫之后,重点移动到丹后,花费两个月时间,以火器和兵数的优势,攻下了建部山城。
城主一色义道由于素来倒行逆施,声名十分狼藉,出逃之后竟无一个家臣愿意相随,惨遭路过农民的“落武者狩”,堂堂名门脑袋只换了十贯赏金。
其子一色义定倒还有些人望与手段,领导了一批遗臣转进弓木城,一边做好最后的抗争准备,一边提出了降伏。
由于他还保留了一些实力,平日的作风也还算靠谱,得到了“保留四成土地”的条件。
于是,丹后一国顺利解决,丹波的国人联军彻底成了瓮中之鳖。正巧别所长治为波多野氏求情,双方展开接触。波多野秀治接受了“进行诈降行为的当事人qiē fù,举族迁居他国,五万石安堵”的安排,随后没有主心骨的赤井家压力骤增,也在半个月后,同意类似条件。
其他小家族随即彻底失去战意。
波多野等于缩水一半,而赤井家失去了三分之二,倘若迁居过程顺利,应当不会再造成障碍。
事情至此的话,平手义光已经可以被称作丹波、丹后的平定者了。
同时,武田胜赖主持对北条家的外交攻略亦取得进展。
常陆的佐竹,下野的宇都宫等人初步口头上同意奉迎平手,共同限制北条。而安房那边,已经气若游丝病入膏肓的里见义弘,得知外援存在后,重燃了最后一丝斗志,决定放弃妥协计划,要跟家中的“亲北条派”斗个痛快。
他否认了自己的庶出弟弟,亦即北条氏政之妹婿里见义赖的继承权,坚持说自己的亲生儿子,年近五岁的“梅王丸”才是正统世嗣,并且任命一向敌视北条家的正木宪时为笔头家老。
做完这两件事他基本就奄奄一息卧床等闭眼了,没办法再理事。然而这两件事从义理上讲是非常合乎规则的,又有了平手家于千里之外送来的强力背书,就给北条氏政添了个极大的麻烦。
北条家不能再玩一边和稀泥一边闷声发大财的把戏了,必须拿出表态来。
而武田胜赖和德川家康显然期盼已久了。
……
当然也不是所有战线都取得令人开心的进展。
北陆河田长亲谋划的反击就以失败收场。
他一路扫清了能登、越中的大批据点,令许多敌人仓皇逃亡越后,而上杉家毫无反应,这让所有人都相信“越后之龙病重”是真事。
可就在平手军围攻富山城一月,稍微显露疲惫携带之色时,上杉谦信忽然出动,两日疾行,神兵天降。
这家伙可能也确实得病了,并没有带领旗本冲锋在前,但北陆地区的许多协从军一看到毗沙门天的旗帜忽然出现就阵脚大乱,以致引发脆败。
多个月来在能登、越中的进展全部失去,还倒赔上不少,幸好本多忠胜、岛清兴两人中流砥柱,还能勉强站住。
河田长亲除了传回战报之外亲笔写了一封书信,只有“鄙人无能”四个字,墨迹非常淡,让平手汎秀极为担心,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考虑到身体情况,如果这个时候撤职调回来休养,可能就再无返回前线的机会,那对于一个壮心热血的武士而言,绝对不是令人满意的归宿。
思索再三,平手汎秀亦只回了“令尔再战”四个字。
长宗我部元亲在九州,倒是抓住一次机会,打败了岛津家家老新纳忠元率领的一只别动队,几乎可以说是打破了“岛津家不可战胜”的神话。
但胜利并没有起到什么决定性作用,岛津义久的主力趁机出现在了肥后国,迫降了原本倾向于大友家的相良义阳,让实力平衡进一步倾斜。
各条战线之上,有的顺利,有的受挫,局面都不尽相同。
因此大大影响了平手汎秀处理关西问题的效率。即便是每半个月才联系一次,前后也要花费近半的时间精力才能考虑周全。这还是本多正信、前田玄以、细川藤孝等人帮忙分担的情况下。
原本计划对但马国人众的分化离间没有及时得到实施,毛利家抢先一步派出使者完成了整合,豪族们联名写下誓纸,一时半会态度肯定不会松动了。
这一度让平手汎秀感到难受。
称不上沮丧,但很不适应。
理智上讲,天下人就应该依靠资源数量的优势进行堂皇正攻。但感情上,总难免为了自己精妙的调略手段失去用武之地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