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极恶兽界万年不遇的旷世大战在以双方两败俱伤的代价终于落下帷幕,灵跻因为吸入了呈圭神髓以至于心智癫狂,彻底失去下落。而灵仇彻则在雷正霆的天雷神威之下灰飞烟灭,再也寻不见踪影。经历了这场劫难的众生终于对“战争”二字有了全亲的认识,自此以后的数千年时间当中,都再未发动如此规模的全面大战,这也算是为后人留下了惟一的善果。
灵仇彻一死,身为副族长的巨座,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新任族长的最佳继承人。可惜,他对此地并无太多留恋,且向来淡薄名利,因此无心接管族长一职。
好在,灵仇彻还有一个胞妹,灵心仪。虽说灵心仪资历尚浅,且对族中事宜十分陌生,掌握起来有些难度。但身为族长姊妹的她天资聪慧,且心地善良,在众多族人之中威望很高,在巨座多番推辞之下,灵心仪被迫只得暂且代理族长一位,待有更合适的人选再让位于他。
时间一晃,六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这一天,巨座蹲坐在殷宫外的山坡之上,正在独自发呆。忽然间,一只纤细的手掌自后方伸了过来,轻轻拍打在肩膀之上。机敏的巨座连忙向前扑倒下去,并在第一时间立起身来,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妻子,如今灵邪族的族长灵心仪。
见巨座这般巨大的反应,灵心仪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嗤笑道:“瞧把你吓的,刚刚想什么呢!”
巨座将双手缓缓垂下,略显失落道:“下次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万一我刚刚出手反击,你岂不是要被我打得重伤吐血?”
灵心仪快走了两步,纵身扑在巨座怀中,语气娇嗔道:“打,你打啊!你把我打死了,我看你还能不能找到像我这样贤惠的夫人。”
巨座叹了口气,勉强挤起一丝笑容道:“我怎么敢打你,疼你我还来不及呢!”
看着巨座那副尴尬疲倦的神情,灵心仪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身体也离开了对方的怀抱,轻声道:“你想家了吗?”
巨座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用力摇了摇头:“没有,怎么会?”
灵心仪平静道:“你这人太单纯,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想撒谎也难。”
巨座苦笑了一下,终于陷入了沉默之中。
眼见山边的太阳已经几乎快要沉下去,灵心仪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突然开口道:“离开这里之后,你会想我吗?”
巨座摇了摇头,就在灵心仪的眼泪即将夺眶而出的时候,谁知前者忽然说道:“我不走,只要你还在。”
灵心仪脸上的委屈慢慢消失,一抹温柔的笑容随即挂在嘴边,哽咽道:“可你的家人怎么办,你不是还答应别人要去救他的心爱之人吗?”
被对方这么一问,巨座登是哑口无言,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现在不想考虑那么多。现在的我只想好好与你待在一起,珍惜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听到这里,灵心仪忽然抱住巨座的身体,用力将自己的头埋在对方的胸膛之上,声泪俱下道:“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巨座轻抚着灵心仪的发丝,满面笑意道:“好的,我答应你!”
朔月,风高。
这样的气氛总是成为罪恶的温床,在不知不觉当中滋生,又在不经意间发芽结果,最后为世间带来无尽的悲痛与绝望。
巨座已经穿戴完毕,在出门的前一刻,他最后看了床上的灵心仪一眼,终于还是带上了门房,大步流星地朝宫外行去。
这是他在灵邪族的最后一夜,明天他便要去往一个全新的地方。
他的心中也有万种不舍,但当初与孙长空的诀别对话至今历历在目。灵心仪是他所心头至爱,但他更不想违背当初对友人的承诺,更何况那是一个已死之人。或许许多人认为对一个死人遵守诺言是一个愚蠢到不致胜再愚蠢的行为,但在巨座看来,这恰恰便是证明自己气节人性的时候。他不想成为王者,却想做一个仁者。他不想成为完人,却想做一个善人。仁者善人往往需要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即便这可能会损害自己,伤害周围的亲近之人,但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对不起心仪,我骗了你。好在,我也只骗了你一次。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找到一个更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走了!”
巨座拭去眼角的咸泪,化为一道敏身瞬影,最终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孤单纤柔单薄的影子慢慢从殷宫走出,看着巨座消失的方向,她的矜持终于被无情的泪水粉碎,随之沉沦。
去哪里,寻找谁,巨座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说普天之下还有人能够离开这里,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玄幽。玄幽乃灵掌异族之长,所以现在的他一定身处海螺仙宫之中。
巨座与玄幽有过几面之缘,起初他还以为对方是一个极难接触的人。但在幽都一役之中,他发现玄幽并非自己想象中那般高高在下,超凡脱俗。相反,他拥有较之常人更多更丰富的感情,这或许便是巨座惟一能够利用的机会。
然而,先前与灵掌异族的对立,让巨座几乎成为了整个种族的敌人,因此这次拜访他并不想惊动除玄幽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包括雷厉。但灵掌异族耳目众多,想要绕过他们进入到海螺仙宫面见玄幽族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他也只得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