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间视线正好对上门口那刚刚说着俏皮话的人,来人年岁似乎与身后的白衣公子相差无几,脸上的表情却是身后人面容上独独没有的开朗活泼。一袭淡金色抽纱罩衫在暗金纹的儒袍外更映衬来人的灵动。
只是不知那人是否是刚刚运动过量,此时竟微微喘息,且不时会轻声咳嗽,而那脸上的红晕也是娇艳的有些异常。
李瑾在观察对面人的同时,那人也在打量着李瑾。
此时她一身湘绣描金淡橘色夹缬花罗裙,配以同色的夹棉褙子,内衬素丝棉中衣,额间则点缀着几瓣金箔制成的花瓣。将李瑾本就清秀的面容衬托的更加清丽脱俗。
“不愧是名动京城的才女,此时近观才更觉出灵气逼人。也难怪李大人爱护至此。”那人看着李瑾笑道,此时却不似进门时那般调笑的轻抚语气。
接着门口的青年便踱步进来,边接过白衣公子刚刚的话头道。
“哪里能这么早就结束,只是宴会太闷。想小叔这里一定有美酒,我便循着香儿来蹭杯佳酿。看看果然不错,这么好的酒小叔怎么就忍心不叫我一起同饮?”
“既是想喝好酒,何苦说那么多怪话,小心我一滴也不留给你。”白衣人此时却翻出桌上另一只玉杯,将美酒斟好。
“哈哈,我就知道小叔不舍得让我看着眼馋。”那人说着经过李瑾身边,悄声道:“李小姐还是快回席上吧,怕是一会儿老大人要担心了。”
之后便优哉游哉的来到八仙桌旁与白衣人对坐起来。
李瑾没想到这人认识自己,却也来不及细究他话中其他含义,现在李瑾只想插双翅膀赶快飞回宴会去。而回头看见那白衣公子也是一副了然的神情,似乎自己的身份一直都不是秘密,而李瑾对身前这两位却一无所知。好在李瑾并不打算与这些皇宫内院的人有任何过深的牵连,因此两人名姓,此处为何地,李瑾完全没打算问个明白。
“对了,把这件大氅披上,只是可别带到席位去。”白衣公子利落的将身上的那件纯白的雪狐领大氅解了下来,递到自己侍从手中,对着李瑾温和笑道:“后会有期。”
李瑾不想与自己连名姓都不知道的人这样牵扯不清,而且自己在酒力和地龙的作用下,身上已经暖和的大半,感觉也用不到大氅,正要婉言相拒。
刚刚落座的那个青年接口道:“小叔这样体恤,佳人何苦推辞。而且此时外面早已是鹅毛大雪,一路上急行怕是李小姐的衣服也难无虞,况且只是到达角门这样一段路程,李小姐何苦如此纠结于虚礼。”说着看了看门外。
李瑾转身到门边确认,果然此时小院中早已积累了寸许的薄雪,而空中不知何时开始已是风雪交加。无奈此时就是想要逞强也要考虑自己这身衣服,李瑾咬了咬牙道:“那多谢公子美意,之后若能再见,李瑾定厚谢公子。不知公子该如何称呼?”
本以为只是偶遇下的匆匆路人,李瑾本没打算要留下彼此姓名。奈何别人已知自己名姓而又有意相帮,若自己受了帮助却连人名姓都不过问,也未免太过无礼。
白衣公子想了想,笑道:“也不需小姐如何重谢,只为在下作诗与曲各一首即可,到时我自叫家仆去府上取来便好。小姐只记得欠怀熙两首诗曲便好。”
“好,那三日后,公子遣人来取就好。”说完李瑾在白衣公子侍从的带领下匆匆离开了那间侧室。
一路上,那侍从不知是对李瑾不满还是因为担心自家公子,几乎是脚步如飞的带着李瑾在风雪中前行。只是这却正和李瑾心意。
风雪中,李瑾的思绪也如空中凌乱的雪花。
刚刚那两人是谁?他们应该也是皇亲国戚吧,否则怎么会得到允许随便出入皇家内院?可想想自己,李瑾又有些不确定了,难道还是哪个大官家的公子么?像自己一样偷溜进那院子赏雪?
李瑾觉得自己这想法过于天真,可本能中不想太过涉足皇宫内院的事情,让李瑾克制着自己要探寻两人任何事情的冲动。
身上披着的大氅还有一种淡淡的檀香与药香混合的味道,即使在这样大的风雪里仍然清晰的传到李瑾的鼻尖。
走了有小半刻钟,李瑾此时才诧异自己原来已经如此深入皇家内苑。就在即将经过又一个垂花门的时候,身前的侍从这一路上第一次开口和李瑾说话。他的声音低的似乎出口就能被风吹散,还好李瑾紧跟在那人身后,否则一定会漏听吧。
“小姐稍等,咱们要避一避。”说完那人指着一处树丛领着李瑾绕到了树后。
也就是李瑾两人刚刚藏好身形时,从垂花门的另一侧匆匆进来了三个衣着雍容的朝臣。
风雪太大,虽然距离不远但隔着一丛灌木墙,李瑾只能隐约听见对面的声音。
“……那边关岂不难保,就算能凑齐,此时粮草运去也要两个月后……”
“……大人,这番说辞……万一圣上震怒,咱们……”
“可不是么,还是……暗潮汹涌,……免受了池鱼之殃才好。”
“那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一个声音清晰的做了最后的决定后,三人又向刚刚李瑾离开的方向匆匆前行。
那侍从步出藏身处观察了一下后,回来向李瑾道:“小姐,此处向前再走过两个垂花门,右转便能看到宴会侧面的角门了,这里来往行人太多,只怕让人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