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里外,那八臂神魔薛智与千眼神魔司空绝,先是被那株突然张开法域的建木吸引,感慨着那位第一天柱,果然非是弱者。
那三十万数量的血蝠,其中不乏十四级的王兽,甚至皇兽级的强横存在。便是他们两人,应付起来也会感觉棘手。可身为神师的宗法相,却轻而易举的就将之驱逐。
直到片刻之后,他二人才注意到‘碎星号’顶部那高高升起的观星台,以及台上那个少年身影。
“张信?”
司空绝的千只眼瞳,都齐齐显出了不解之色:“他怎会在此?”
这一刻,他差点怀疑自己,是被那人欺骗,可当仔细思忖之后,却又排除了这个可能。
“那台上是摘星阵盘?”
薛智亦是怒意勃发,满眼的惊怒:“他想施展摘星术?可那几座阵盘,不是都已损坏?”
“他人既然都安然无损,有别的阵盘在,也不足为奇,这次似乎是上当了,且不止是我们!”
司空绝已想明白了究竟,而他的魔眼,也将观星台上的一切,都映入到了瞳中。
“外接阵盘么?这个阵,可能还真有效果。总而言之,先与泰源及那位联络吧。只凭你我,只怕拿不下来——”
此时的他,并无多少慌张之意,只是略觉吃惊忌惮。
一个时辰的准备时间,足够宽裕了。张信成功招下陨星的可能,近乎于零。
此时可不同于双门山下,那个时候,日月玄宗还有数位附庸宗派的圣灵倾力相助。
可在那场变故之后,宗法相麾下之军,已在途中逃散了近两成,其中就包括了五位圣灵。整体的实力,下降了一半有多。
且宗法相本身,亦再非全盛之时。
——他二人眼前这株建木固然是使人忌惮,可这等惊世之法,在引而未发之时,才是真正最危险的。
且即便张信侥幸成功,这么多的时间,也足够他们将麾下的精锐撤出去。
死伤惨重是肯定免不了的,可那些底层的妖邪魔灵,荒原之内,要多少就有多少。
就好似荒原的杂草,死去一茬之后,又会接着一茬,无穷无尽。
这一次的损失,还远不足以让它们伤筋动骨。
可司空绝的这份从容,只维持了不到三个呼吸。
而首先发觉异常的,却是薛智:“有些不对劲——”
薛智脑后的蛇发无风自舞,眼里满是狐疑之意:“已经进入吸引劫力的步骤!可前两次,有这么快么?”
司空绝亦是神色错愕,他曾全程看过张信使用大衍摘星阵的过程,知晓张信在施展摘星术之时,会在某个阶段,吸引天地间的劫力聚集。
他猜测这是日月祖师的摘星之法,是为天嫉之术所致,就如法域天域,不被天地意志所容一般。
可据他所知,张信三次施展摘星术,都是在五到六刻的时间后,才进入这一阶段。
似乎想到了什么,司空绝的脸色蓦然大变。
“都给我退!各部听令,以最快的速度,全数退离此地!”
他都不打算让自己的传令官去传递军令,直接一声咆哮,使音浪覆盖全军。
随后他的身影,也瞬时飞空而起,直往那鹿野山的方向,全力遁飞而去。
司空绝也顾不得与泰源及那位神秘天域联络,只知现在,可能连一个弹指,一个呼吸都耽误不起。
而薛智的反应,只比他慢了半拍。
提前至少五刻时间,开始吸引劫力。那也就是说,张信施展摘星术的步骤,并非是一成不变!
而这也就意味,完成这摘星术的时间,未必一定得一个时辰不可——
“该死的杂碎,竟敢算计本座?没听见吗?给我逃命!”
言简意赅的冲着自己的族军一声震吼,然后薛智的身形,亦化为一道血光,紧随在司空绝的身后,
而也在这刻,上空的云层蓦然散开,显出了一个伟岸昂藏的身影。
“是何剑,使赤月遗痕?”
随着这声轻吟,皇极那凌厉的意念,蓦然镇锁住了四面八方。
“剑名苍天!招为斩月!”
当云空中,一道白虹闪耀。便是观星台上,正全力抵御劫力的张信,也不禁诧异的抬起了头。
那无所不在,充塞天地的锐烈气机,使百余里之外的他,都被刺到肌肤生疼。
而直面这剑势锋芒的司空绝,更是浑身上下,爆开无数血花。那高达八丈的巨大身躯,似幻影般的挪动变化。
硕大的双拳,则连绵不断的轰击,与身前一道道看不见的‘剑’,不断的交锋碰撞,发出阵阵轰鸣。
许多时候,甚至不得不从体内探出骨刺,以补自身斗术之缺,抵御那皇极越来疯狂的攻势。
可司空绝却能感应到,那口‘苍天剑’,其实并不在此。在与他交锋的,只是皇极打出的一道道庚金剑气。
而不远处的薛智,此时也与他一样,舞动着十丈长枪,尽其所能的往前抽打轰击着。
然而其遁光身躯,却是不进反退。
——这位赤月剑仙,仅仅只是以这一剑招的余势,就已令他们二人,难以寸进。
而此时在远处天边,更传来泰源的一声怒哼。
当这声音传至时,司空绝不禁心神再沉,他已感觉到泰源的灵能气机,都显出了凝滞之势,显然是方才,遭遇到了创伤。
这位天域的伤势应该不重,且多半是其未曾全力以赴所致。
可此时司空绝,却已感到不妙的趋势——
以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