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半刻之前,彻地神渊的封禁再次开裂?尤其东南部位的符阵,都已全数破碎,死伤已经超过四万?”
影像中的青年脸色青白,语声急迫:“我看彻地神渊的情形不妙,以雪崖上师之能,最多只能再支撑三天!那些封魔天柱破碎,是早晚的事情。一旦局面恶化到了这个地步,彻地神渊必将失守。”
“我知道的,那边的情况,时刻都在司某监测之下,无需旁人提醒。”
司神命面无表情,眼神亦波澜不惊。
张信手下那个名叫‘若儿’的神秘器灵,一直都在为他传输彻地神渊的实时影像,所以这青年所言之事,他确实都了然于胸,甚至比这位还更清楚得多。
可白衣青年闻言后却眼光微凝,面现不满之色:“就只如此而已?司兄,彻地神渊的百万联军,可正是生死关头。就只这几个呼吸时间,就是上百条的人命。”
“形势确有几分危急,可这不是紫元道兄你该担忧的——”
司神命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眼前,由叶若给他提供的视频影像。
只见那封禁石下,正有一只似可遮蔽云天的巨大魔手,从下方穿插而出。
而彻地神渊的周围四壁,也不断的有联军的道兵死去。无一例外,都是元气空虚,生机耗尽。绝大多数都是五级灵修,可也有部分是激战过后,气力衰竭的灵修,甚至神师境——
可这位曾经的玄宗天柱,依然镇静以对,眸色近乎冷漠。
“此间一切,我自有筹算,无需旁人置喙。那位死亡天使,才是紫元道友的职责!”
白衣青年似更为恼怒,目中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下既已是斩神组的一员,自当倾尽全力。可现在的问题是尊者你,未必就能做到尽忠职守。战前时的军议,神威真君对尊者你的吩咐,可不是让你坐观彻地神渊的成败!”
司神命这才侧过头,定定的看了这青年一眼。
这乃是张信近日耗费重金,为斩神组招揽的一位法域圣灵,自号紫元真人。虽是出身中原散修,却是一位不逊色于昔日林天衍的绝代英才。在一年之前,这人以不到五十之龄强渡法域圣劫,并一举奠定了超天柱级的雄厚根基。此外更有着一件十六级的神宝傍身,使其一身战力直逼伪神,毫不逊色于昔日的太一剑圣古千岁,也由此成为斩神组笼络的三大巅峰战力之一。
难得的是,这位的为人正直热血,又与邪魔邪教一类有着深仇大恨,正是斩神组需要的神兵利刃。
所以司神命,对这位的出言不逊,毫不以为忤。
今日彻地神渊里面的情况确实凄惨,局面恶化的速度,也超人意料。以紫元的性情,会有这样的反应,实是再正常不过。
反倒是自己,刚才的语气确是过于冷淡了,并没有考虑过这位的感受。
这让司神命不自禁的,想起了十五年之前。记得他在被神教俘获之前,也曾有数次与上官玄昊起过冲突。
这是因双返牟缓稀—那位的才干,虽是超越于他之上,多谋善断,智勇双全。可其人性情,却与今日的紫元相似。
而他司神命,则恰与上官玄昊相反。
就比如今日的彻地神渊,他那位上官师兄,必定会按捺不住,在第一时间启动后手,以规避伤亡。
可在他看来,在此战中借机重创地渊魔国,改善日月玄宗的整体形势,无疑更重要的多。为此做出一定的牺牲,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上官玄昊说他太冷酷,自己也曾认为自己这位师兄是妇人之仁,可双方间到底谁对谁错,却是见仁见智了。
不过论到在宗门内的声望,上官玄昊确实远胜于己。尤其是日月玄宗的底层弟子,对其爱戴有加。哪怕是被戴上了叛徒的帽子,依然有许多人不改初衷,组建玄昊党为他平反奔走。
思及此处,司神命不由摇了摇头,面色缓和了数分:“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神威真君既已将此事委托于我,就该由司某担负全责。何时完工,何时发动,都该由司某决断。何况之前军议,神威真君也说的是尽量在避免伤亡的情况下,相机行事。可司某以为,如今的死伤,还在我玄宗的承受范围内。”
“什么叫还在承受范围内?如今的死伤,可不是一万两万,而是近五万人——”
紫元道人不禁磨牙,满头长发几乎倒竖而起。而这时司神命,又凝声道:“紫元道友方才说你会倾尽全力,可以司某看来,道友现在可非是全力以赴的模样。那死亡天使马萨伊尔是何等的危险,你当心中有数才是,错过了这次的机会,这整个天穹大陆,可能更要付出数百万灵师死伤,数千万人的性命为代价。敢问道友,这究竟孰轻孰重?是与我纠缠不休重要,还是感知那位神权天使的踪迹,更事关重大?”
“你——”
紫元道人一声怒哼,可他终还是主动结束了通讯。
而司神命则依旧定定的看着眼前,那些视频影像,同时袖中的双拳紧紧的握住,将十指指尖都深深刺入肉内。
此时又有一位身着紫衣的法域圣灵,飞身落在了他的身旁。
“蕴元散人感应到一千七百里外,有三艘舰船,似是神教所属。那边似乎有所察觉了——”
“意料之中!虽说这神教,已被我斩神组逐出北地,可难免有些余孽。”
司神命眉梢微扬,看向了远方虚空:“吩咐下去,继续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