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阳的药果然神验,罗老太太不过服了两剂,病情便渐渐好转,到了第四剂时,便可下床走路了。罗玉轩之前将信将疑的心情此刻已全部打消,变得对这老秀才既敬且佩,更多了一些好奇。
他将张子阳来访退还银两,看病开方的事情对罗老太太讲了。罗老太太听得直念阿弥陀佛。说道:“这老秀才真是个好心人。”罗玉轩道:“娘,那张老秀才不仅卜卦灵验,居然还懂得医道,况且医术高明,为人又颇有侠义心肠,看来是个不简单的人。这次他帮了我们不少,我想亲自登门道谢,你看如何?”罗老太太道:“有恩必报,这是自古做人之道。只不过家中别无长物,两手空空的去,这面子上如何过得去?”罗玉轩道:“他也是读书人,明礼识大体,他知道我们家贫寒,如果他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便不会跑来家里退还银两了。这次我一个人去,你身子骨刚刚好些,便留在家中好好休息吧!”罗老太太想想也合道理,便点头应允了。
过了几日,罗玉轩给学童们放了一天假。一早起来,略作收拾,便直往太平村而来。这太平村距他家所在的村约摸十余里路,但他却鲜有往来。只记得小的时候和村里的小伙伴邀约着来瞧戏,到过那么几次,但自父亲死后,便再也没有来过了。
他沿路打探,周边的人都认识张子阳,因此毫不费劲便弄清了他家的所在。到了门口一看,只见木门紧锁,门框两边贴着一副对联,写道:“忠义传家久,诗书继世长”,两扇门面上却贴着两张招财进宝的天津杨柳青的年画。
罗玉轩有些失望,还是上前举起手掌“啪啪啪”拍了几下门,还是没有动静。正要找人打听,只听身后一人道:“你是要找秀才半仙吗?”罗玉轩回身一看,见一个四十来岁长得胖胖的中年妇女正笑眯眯地和他说话。
罗玉轩忙道:“正是。敢问大婶,可知道张老先生去了何处,何时回来?”那胖女人道:“我是老秀才的邻居,他昨天有事出远门了,临走时托我帮他看门,他没说何时回来,我也没问?”罗玉轩道:“张老先生去了何处?”胖女人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他每隔上一年半载总要出去一趟,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每次走之前,总会和我打声招呼,托我帮他照应着。”罗玉轩想多对张子阳作些了解,便又问道:“张老生便是本村人吗?一直和大婶是邻居吗?”胖女人又摇头道:“老秀才不是本村人,不过他住到我们村也快二十年了吧!我记得那时我刚刚嫁过来,原来这房子是本村富户仇大年家的,后来被老秀才出高价买了,仇大年全家便搬走了,以后老秀才便一直住在这儿,靠帮人卜卦算命,写写画画为生,他说自己是落第的秀才,时间长了,大伙都管他叫老秀才,姓什么倒没人在意了。唉,不过他的卦很灵验,没几年,他便成了远近闻名的半仙了。”
罗玉轩听得兴趣盎然,又问道:“他家中还有些什么人?”胖女人道:“他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听他说是他的书童,那书童现如今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老秀才也奇怪,一直孤零零的一人,那书童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成家,就两人过日子。书童便一直陪着他,照顾他,帮帮做做杂事情。”
罗玉轩道:“他的书童在家吗?”胖女人道:“没有,这么多年来,每逢出远门,那书童总要和他一道,每次一走,都关门插锁,少则一月,多则两三个月甚至半年才会回来。也真是奇怪!”罗玉轩沉思片刻,又道:“大婶,他们平日里和什么人来往?”胖女人道:“他们很少和人交往,只是经常有人来找老秀才卜卦算命什么的,除此之外,他们从不和人主动结交,这不,我是他的邻居,见了面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顿了一顿,仔细瞧了罗玉轩几眼,问道:“小伙子,你找老秀才干什么,干嘛问得这么仔细?”
罗玉轩道:“哦,我也是闻老秀才的名声,找他卜卦,因为好奇,所以多问了几句?”那胖女人点了点头,道:“那你要等一阵才能找到他了。估计他一时半刻不会回来,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说着转身离去。
罗玉轩向她致了谢。举目四处打量遭的环境。只见那村子风景秀丽,村子的后面是座小山,村前有一条小河,蜿蜒东流,河水清亮可人,河边人在洗衣,有几个顽童正在边中嬉戏,欢快的笑声不时随风飘荡。村子里树木参差,柳树、桂树、桃李苹果,布满了整个村落,人们悠闲而自在,宛如五柳先生笔下的世外桃源。这真是个隐居僻世的好所在。没想到太平村有如此好的景致,我近在咫尺,却从不未曾留心。罗玉轩暗想。
他被村中的景致吸引住了,沿着道路慢慢地走,边走边欣赏和享受着乡村的美景。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河边,离河边不远,有几户人家。房屋的周围被花树笼罩着,掩映在其间的虽是竹篱茅屋,但房屋前后,种满了各种菜畦,黄瓜、豆荚、茄子、白菜、西红柿什么的,应有尽有,一个人工搭建的木架之上,有几藤葫芦刚刚结蒂,拇指大的小葫芦挂满了叶尖,一个个毛茸茸的,微风吹过,轻轻摇曳着,看上去可爱极了。
罗玉轩不禁想到了辛稼轩那首词:“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这不就是对这个村子的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