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墙边一块塔盾掀开,两人钻进去,这次,终于看到这个守备据点的全貌了。
现在他们在负四层的走廊正中,左右两边是厚实坚固的墙壁,前后两头各有两道盾墙。兵力大约有四五十人的样子,以剑士和弓手为主,大部分人着装整齐,剑士组成第三道防线,弓手全部扣上弦,严阵以待;另外还有六个黑袍法师,看不出级别,其中四个正奋力撑起一个巨大的法阵,把整个区域保护起来,另外两人一前一后,站在弓手身后,稍微远离盾墙的位置。
头顶,是几乎被烧熔的负三层楼板,有些薄的地方,一滴滴赤红的岩浆正缓缓滴下来,滴在法阵护罩上,腾起一阵白气,把硫磺的刺鼻气味送进每个人的鼻孔,隔几分钟,一大坨熊熊燃烧的粘稠熔岩啪的糊在法阵上,法阵猛地一颤,所有人都跟着一抖,四名法师赶忙增加魔能输出,于是法阵再次稳定下来。
法师们一动也不敢动地支撑着法阵,唯恐一不小心被岩浆灼穿护罩。
每个人的脸上汗出如浆,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这支小队伍的总指挥是达克的老熟人拜尔金,他站在队伍正中,全副武装;身边还有一个披着破旧白袍的老人和一名紫色长发的少女,两人似乎是光明神教的牧师,正在紧张地给伤者施展治疗法术。
最扎眼的,莫过于一个矮胖子,发型十分独特,像一头剥了皮然后染成金黄色的大蒜,每走一步,大蒜在头顶颤巍巍的乱抖,见达克和莫森过来,夸张地叫了一声,朝紫发少女跳了一步:“你们,不要过来!”
紫发少女厌恶的皱皱眉头:“他们是健康的。”
“万一检测不出来怎么办?”
“那您自己去做进一步检测吧!”紫发少女硬邦邦地丢下一句,掉头忙着救治伤员。谁知伤员一把推开她:“别管我,我不行了!”
“别瞎说!”紫发少女温柔地道,“已经净化过,很快就好了!”
“不,不,你看,毛孔,还是张开的,只是没有变大——净化只能阻止恶魔之种扩散,不能根除,对不对?”
“马修尔,闭嘴!”拜尔金轰轰两步走过来,“伊莎贝拉牧师已经尽力了!”
“我没有责怪伊莎贝拉牧师的意思,只是,”伤员裂开嘴笑了,“嘿嘿,回复术不行,痊愈术也不行,净化是最后的手段了吧,这个不管用,拜尔金老大,你愿意眼睁睁看着我变成活尸么?”
“马修尔……”
“维持这种隔离法阵,消耗法力太大了,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法力,还不如去救别人,去啊!”
“我不会放弃你的!”
“拜尔金!你这混蛋,你要看着我变成活尸,丑陋的死掉吗!我愿以人的身份去死!”
噗的一声,鲜血四溅!
伤员突然抽出腰间短剑,在颈间狠狠一勒!
如泉的鲜血一滴也没有溅出来,伤员的身旁,似乎有一整圈无形的透明幕墙,挡住了鲜血。
殷红的血液沿着幕墙汩汩流下。
白袍老牧师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灵魂逝去了,恶魔之种失去了活力……勇士啊,你的躯壳留在英勇奋战过的人间,而你的灵魂,将在天国圣园中得到永生,光明至上!”
所有人,包括达克和莫森,都忍不住低声道了一句:“光明至上!”
白袍老牧师挥手撤掉了隔离法阵。拜尔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逝者身前,俯身把他抱起,任凭如泉的鲜血将盔甲染红。
“扔出去,把他扔出去!会腐烂的,会传播瘟疫的,快扔出去!”金发胖子上蹿下跳的吼叫着,丝毫不顾忌周围人愤恨的目光。
拜尔金稳重如山的双手,居然在微微颤抖。他用极慢极慢的步伐,缓缓挪动到盾墙前,猛地把尸体抛了出去。
尚未干涸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血之泪痕,越过盾墙,消失在众人目光中。
当尸身重重落地声传来时,伊莎贝拉一头扎到白袍老牧师怀里,放声大哭。
金发胖子的声音再次传来:“早这么办多好,浪费那么多法力……唔唔唔,你,你要干什么?”
达克噔噔噔走过来,一把薅住胖子衣领,把他举在半空:“头上顶了坨屎的混蛋,老子忍你很久了!”
所有人大惊失色,有人本能地想冲过来,拜尔金悄悄打了个手势,那人立刻悄没声息地把伸出去的一只脚缩了回去。
胖子吓得吱吱乱叫:“我是……我是会长的儿子,别,别动我,要不然,我让你——咦?”
“原来是会长儿子啊,失敬失敬,”达克一只手把他举在空中,另一只手伸出去,似乎想拍拍他胳膊,“刚才失礼了,您别在意。”
“赶快把老子放……啊啊啊啊!”
胖子发出杀猪般凄厉的嘶吼,他的一节小指被达克硬生生地捏成了血酱!
“这才是老子该做的!”达克厌恶地把手上的污血和碎骨渣在胖子身上擦了擦,一耳光呼他脸上,“早他女马看你不顺眼了!再给老子说一遍,你他女马是谁?”
“我、我、我,我不知道我他女马是谁——”
达克凶神恶煞地吼道:“你他女马是根吊!”
“是是是,我是吊,我是吊啊!”
“你连根吊都不如!”达克一口唾沫啐胖子脸上,“再让老子听见你吱吱歪歪,踩烂你的鸟蛋!滚!”
达克手一松,胖子吧唧一声糊在地上,连站都没敢站,撅着大肥屁股一头拱进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