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沉非又问道:“老鱼,我们如果既请范厕生帮忙,又请师愚山帮忙。他们二人怎有这好心,来替我们白白出力?”
鱼哄仙笑道:“现在,是我帮他们的忙,而不是他们帮我的忙。”
杜沉非诧异道:“哦?什么意思?”
鱼哄仙道:“我现在扮演的角色,只是一个算命先生。我已与范厕生约定,只要得到这九万两银子,他得七万两,我得两万两。”
杜沉非听了这话,很有些吃惊地问道:“老鱼,你是说,你就这样,将我们的七万两银子,白白送给了范厕生?”
鱼哄仙笑道:“我又不傻,怎么会白白送他七万两银子?”
杜沉非道:“难道你现在就已经反悔?”
鱼哄仙笑道:“不是现在,我现在不反悔。”
杜沉非道:“那你打算在什么时候反悔?”
鱼哄仙道:“在我们看到这些银两的时候。”
杜沉非道:“你那时如果反悔,范厕生被你欺骗,他如何肯与你善罢甘休?”
鱼哄仙笑道:“我有一个法子,我保证能让他善罢甘休。”
杜沉非问道:“哦?是什么法子?”
鱼哄仙忽然眯起眼睛,他的眼神中也忽然露出一种令人毛发倒立的杀机,冷冷道:“过河拆桥,杀了他。”
杜沉非听了,过了很久,才问道:“难道一定要杀了他?”
鱼哄仙道:“这范厕生是穷流的人。这些人拐卖孩子,令父子兄弟亲缘骨血沦为陌路之人,甚至将人砍断手足,令人沿街乞讨谋利。如此丧尽天良,万死也不足惜。大哥若是连这种人都不杀,与一个掏大粪的市井老好人有何区别?又凭什么敢号称江湖正义之士,来统领江湖豪杰?”
这时,吴最乐也接话道:“大哥,《罗织经》上说,为害常因不察,致祸归于不忍。我们如果不先下手杀了他们,我们就迟早会死在他们的手里。所以,我们若还想多活几年,就一定要毫不客气地杀了他。”
杜沉非听了这话,忽然大笑道:“好!你们说得都很对,我并不反对杀了范厕生。那师愚山呢,如何处理?”
鱼哄仙道:“至于师愚山,我们也要卸磨杀驴,宰了他。”
杜沉非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鱼哄仙道:“因为我们如果放过他,他也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这时,吴最乐又接话道:“至于师愚山与范厕生,我们与这些人之间的斗争,也只可能有两种结果,要么我们踏着他们的尸体过去,要么就让他们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
鱼哄仙听说这话,连声道:“对!对!对!阿乐看得相当透彻。”
吴最乐立刻得意地笑道:“我的觉悟,一向都很高。”
杜沉非又点了点头,笑道:“好!既然你们的觉悟这么高,那我也不能拖后腿。我同意,杀了范厕生和师愚山!”
鱼哄仙与吴最乐立刻放声大笑。
杜沉非又问道:“依老鱼之见,那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鱼哄仙道:“不急!不急!一切都在我老鱼的掌控之中。今天晚上,大家都可以睡一个好觉,只等明天中午见了范厕生再说。”
今天,依然还是一个晴天。
城中的冰雪,都几乎已完全融化。
远方的山头,却还能看得见白茫茫的冰雪。这山头就仿佛一个肥硕粗壮的黑大汉,戴着一顶白帽子。
杜沉非、鱼哄仙等人都起得很晚。他们都已很久没有起过这么晚。
鱼哄仙和吴最乐直到午时将尽,才慢悠悠地来到了贰酒店。
他很有把握,范厕生一定会等待着他的到来。
果然,范厕生已经在这贰酒店中等待,而且等待了很久。
范厕生选择的依然是那个靠窗的位置,只是今天他面向的却是这酒店大门的方向。
范厕生正在盯着酒店门口。当鱼哄仙和吴最乐一走到门口,范厕生立刻就看见了他们。
然后他的脸上就露出了一种很奇特的表情。
这种表情看起来很像是在微笑,然而这微笑中又透漏着残酷的杀戮之意。
鱼哄仙也一眼就看到了范厕生。于是他愉快地向范厕生打着招呼道:“范先生,中午好啊!”
范厕生也挥了挥手,道:“鱼先生,吴先生,两位中午好。”
鱼哄仙和吴最乐在范厕生的对面坐了下来。
鱼哄仙道:“在下昨夜酒醉,昏昏沉沉,睡过了时辰,让足下久等,对不住!对不住!”
范厕生道:“无妨!无妨!”
鱼哄仙道:“我昨夜与足下所说之事,事体如何?”
范厕生想了想,道:“在下今日一早,便去了奔牛岗上,先生所言不虚。赵玉颜那贱人的确已死在了那小河中。”
鱼哄仙问道:“那足下是不是已经同意与我二人合作?”
范厕生道:“先生神机妙算,我认为我应该与你合作。”
鱼哄仙笑道:“好!我相信,只要你我合作,必然是马到成功。正所谓‘缺月又重圆,枯枝色更鲜。一条夷坦路,翘首望青天。’”
范厕生笑了笑。
鱼哄仙又问道:“在足下看来,这赵玉颜是被什么兵器所伤?”
范厕生道:“她是被人用暗器杀死的。”
鱼哄仙问道:“暗器?是什么暗器?”
范厕生道:“一寸钻心钉。”
鱼哄仙道:“现在,你一定已经知道,杀死赵玉颜的人是谁!”
范厕生道:“我知道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