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细雨遮挡住了天空的颜色,厚厚的乌云让太阳的光芒都无法透露出来,还不到下午五点,城市的路灯就已经亮了起来,空气之中已经感受不到夏天的酷暑,秋天的萧索已经迫不及待地在淅淅沥沥的雨丝之中铺陈开来,这是典型的伦敦天气。相较而言,今天没有强风,这已经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出租车在一栋复古的建筑门前停靠了下来,斑驳的砖墙可以清晰看到水渍浸透的层次,原本的大理石模样已经几乎看不到,逐渐变成了深褐色;典型维多利亚时节的建筑风格,透露出古朴和典雅,灰暗的外墙透露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闷和内敛;古朴沉重的大门扎扎实实地树立在眼前,将世界分割成里面和外面两个截然不同的国度。
三层楼的格局沿着整条街延伸下去,统一的风格带来了特属于英国的优雅和尊贵。街对面的丛丛绿荫一望无际地铺陈开来,在寸土寸金的伦敦更是难得一见。
马修-邓洛普打开了车门,迎面就有一个身着黑色三件套西装的男士快速走下了楼梯,他看起来至少已经五十岁了,脑袋上的头发已经几乎掉光,但剩下的发丝依旧一丝不苟地整理清楚,即使在阴雨连绵的天气里,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领结也还是整齐熨帖,没有丝毫懈怠。
他的右手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为马修支撑起一片天空,护送着马修走进了眼前的雕花木制大门里,走进去之后,他就将手中的雨伞收了起来,放在了门口旁边的铁桶里,而后接过了马修手里的公事包,“马修少爷,今天工作一切都还顺利吗?”
“嗯,不错。”马修站在门口,将双脚底下的泥泞在门口的地毯上擦拭干净,“海特,父亲和母亲度假是这周末回来吗?”
“是的。周五下午的飞机抵达。”海特-卫斯理(er-wesley)熟练地说道,“还有,蓝礼少爷过来这里了。”
马修脱下外套的动作不由就顿了顿,惊讶之中流露出了一丝惊喜,笑容就上扬起来,“什么?他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下午两点的时候。”海特语气依旧平稳,尽职尽责地说道,“他说需要调整时差,现在正在楼上休息。马修少爷,我们需要通知乔治勋爵吗?”
马修愣了愣,“不用。”脚底下的步伐走出去了两步,然后又停了下来,想了想之后,又交代了一句,“暂时也不要告诉父亲和母亲。”顺手把风衣外套递给了海特,马修大步大步地走上了二楼,熟练地走向了客房的位置。
即将靠近时,他放轻了脚步,尽量避免弄出声响,然后轻手轻脚地扭开了房间门,小心翼翼地推开。
房间里的窗帘严严实实地拉了起来,只留下床头一盏昏黄的台灯没有关闭,黑漆漆的屋子透露出一丝暖意;地上的衣服依旧乱七八糟地丢了满地,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只鞋子跑到门口边缘,一如既往的某人风格;床铺上躺着一个人,昏昏沉沉地睡着,平稳的呼吸代表着他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即使是电闪雷鸣也吵不醒。
走到床头,透过那朦胧的光晕,马修一眼就认出了那张熟悉的脸孔。
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不声不响地就回来伦敦了,真的是久违了。上一次在伦敦看到他,已经是十八个月之前的事了,这座城市似乎依旧没有太多变化,死气沉沉、暮气蔼蔼;可是他已经变得与众不同了,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脑海里可以毫不费力地描绘出他抱怨伦敦糟糕天气的表情,眉宇之间满满都是嫌弃;而且,这一次社交场合势必又要好好热闹八卦一段时间了——霍尔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又回来了。想到他那不屑一顾的神情,马修就不由莞尔。
弯腰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全部都收拾起来,整齐地叠好,放在旁边的沙发上,而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回到了一楼的待客厅,“海特,准备一下热水,一会蓝礼起来,势必要泡一个澡。他这一次是从哪里飞过来的,他说了吗?”
“洛杉矶。”海特双手放在身前,礼貌而不失绅士地说道。
“他是自己搭乘出租车过来的?”马修的问题得到了海特肯定的回答,他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打一个电话提前通知一下,过去机场接他不是方便了许多。”
“马修少爷,那今天的晚餐呢,如何准备?”海特再次开口询问到。
“炸鱼和薯条。”马修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清冷的脸部线条似乎是再认真不过了,可是眉宇之间却可以捕捉到一丝恶作剧的戏谑,看到海特毕恭毕敬地点点头表示了认可,马修又摇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还是准备烤兔肉吧,周末亨利打猎捕到的那两只,然后再准备一个煎牛排,五成熟,另外把鱼子酱和威士忌拿出来。”
“需要把银餐具和中国瓷器拿出来吗?”海特例行公事地询问到。
“不,不用。你知道蓝礼不喜欢这些。”马修摆了摆手,目送着海特离开之后,马修又站在原地认真想了想,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之后,这才回到了楼上的书房里,开始工作起来。
时间的流逝在细雨洒落的声响之中变得无声无息起来,看来这场秋雨短时间之内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叩叩”,沉闷的敲门声搅乱了书房里静谧的空气,马修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蓝礼。
刚刚睡醒的蓝礼显得有些慵懒,微卷的头发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