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饭桶,走了,挪个窝!”金二扛着全套渔具走了几步,回头一看饭桶竟然趴下来消食了。
倒是雪球,紧跟在小雪身后亦步亦趋,不会离开太远。
饭桶慵懒地望了主人一眼,咂咂嘴,没有跟过来的意思,像是刚搞完基一切都索然无味的样子。
金二:“……”算了,不管它了,反正在别墅区里也丢不了。
小雪见他两只手全占满了,腋下也夹着鱼杆和抄网,想帮他拎着塑料水桶,但被他严辞拒绝了——“如果被你老爹知道我让你拎水桶,非得半夜破门而入跟我拼命不可!”
难得有人向他请教钓鱼的事,因此他拿出以往的全部学识,仔细寻找合适的鱼窝。
他经常在人工湖边垂钓,主要是享受这里的静谧,可以让他从红尘世俗中的商业事务中暂时脱离出来,放空思绪与心情,什么都不去想,单纯地享受垂钓的过程,有时候闪光的灵感反而会不自觉地迸发出来。
特别是冬天,别墅区更是静得出奇,比野外那些渔点还要静得多,连春、夏、秋的鸟叫、蝉鸣、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没有,天高云淡,波平如镜,令人心旷神怡。若是赶上下雪天就更好了,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所以他时常会下空饵以求静,鱼漂一动,水面和心中都会产生涟漪。
野外如此静的地方不是没有,但安全性堪忧。
他并非真正的专业钓者,不过长期在此垂钓,对人工湖的地形了若指掌,大致上能猜到鲫鱼于水下的聚集区。
他放眼一扫,扬着下巴示意湖边一块区域说道:“小雪,你看那里。那边是人工湖的一个拐角,那块冰下的水流比较缓慢,兼之避风向阳,含氧充足,钓鱼讲究‘冬钓阳’,按我的经验,那块冰下应该有大鲫鱼。”
“哦。”小雪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的泥巴,否则一会儿回家又要挨骂了,“咱们这不是人工湖吗?冰下的水还在流动?”
“虽说是人工湖,但水下是有水泵的,维持水流的循环,否则不就成死水了?”金二说道,“每年那么多物业费不是白交的。”
尽管小雪并不知道每年物业费要交多少钱,但她觉得很有道理。
金二在湖边找了平地,把渔具放下,用抄网杆子捅了捅薄冰,立刻把薄冰推到一边。
侧头一看,饭桶也跟过来了,但是没有靠近,像是在戒备雪球,又像是在为刚才的事闹脾气。
他把折叠椅展开,让小雪坐下。
小雪就算再没常识,也知道应该是钓鱼的人坐,否则长时间握着杆谁能受得了,便推说不坐,请金二坐下。
金二没再客气,坐下之后,从保温箱里摸索了一会儿,揪出一条还在蠕动的蚯蚓。
“好恶心!”小雪皱起脸移开目光,不想多看。
“嘿嘿,蚯蚓虽然有些恶心,但冬天叼鲫鱼必须要用蚯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立夏面饵钓草鲤,入冬蚯蚓好钓鲫!”
金二得意洋洋地解释道,但他却误会了,因为小雪觉得恶心,不是因为蚯蚓恶心,而是因为觉得金二把作为鱼饵的蚯蚓与作为食物的烤鸡腿放在同一个保温箱里而觉得恶心……
他又取出冬钓用的细钩和细鱼线,串在鱼杆上,又将蠕动的蚯蚓串进鱼钩。弄好之后,他没有急于下钩,而是又从保温箱里取出少许醪糟拌饭,均匀地洒在水面上,稍稍搅动,令之在水中半浮半沉——这是诱饵,用来诱使鱼群进一步聚拢。
做完准备工作,他才坐上钓鱼椅,潇洒地一甩鱼线,鱼钩咚地一下带着蚯蚓落入水中,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一圈圈的涟漪于水面扩散,只剩鱼漂在水面上下抖动。片刻之后,鱼漂也沉静下来。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钓鱼是一项磨耐性的运动,还跟运气有关——就算各种迹象都表明,这片区域适合鲫鱼潜伏,至于水下到底有没有鲫鱼,只有天晓得。
小雪站了一会儿,累了,就蹲下,蹲得腿麻,就再站起来,还要小心提防着雪球不要趴在泥地上变成泥球。
饭桶不在乎这些,该滚就滚,该趴就趴,还时常四脚朝天吐着舌头装死,上辈子估计是个戏精。
金二平时钓鱼是不急的,但今天很着急,不想在小雪面前失了面子,他愁眉苦脸地盯着一动不动的鱼漂,努力抑制住换个地方的冲动。
他反思自己下杆的深度会不会出错了——钓鱼有个讲究,就是“冬钓深”,意思是说冬天下杆要比其他三季要更深,但又不能太深,在像今天这样的晴天时,应该比阴天时稍浅,大概下杆2米半左右的深度是正好的,所以他没错。
钓鱼需要耐心,诱鱼也需要耐心。冬天水流缓慢,鲫鱼的嗅觉也会变得迟钝,不能像春、夏、秋那样只要20至30分钟就会对诱饵有反应,经常需要等一两个小时——前提是水下确实有鱼,否则就算等一两个小时也是空等。
如果耐不住性子频繁换鱼窝,最后必将两手空空。所以说钓鱼能修身养性,此言基本不假,不过换个方式去想,也只有想要修身养性的人才能耐下性子钓鱼吧……急性子只要试一次,下次再也不会钓鱼了。
金二不想让小雪陪他一起干等下去,便提议道:“小雪,要不你先回家吃蛋糕吧,等吃完了再出来,不然你母亲没准儿就找来了。”
小雪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如果母亲出来找她,免不了又是一顿唠叨,说不定还要向金二道歉,说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