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歌道:“可是我没有想到,竟然有四十八寨的头领,会做出勾结番狗的事,而且,还包括程老寨主这样德高望重的人,程老寨主,你可以解释一下吗,时小官人有没有冤枉了你?”
绿林头领们都惭愧无比,程定边更是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确实是按受了番人的礼物,倒不是真心愿意替番人出力,但他与朝廷势不两立,反正也绝不会帮朝廷的忙,顺手打击一下捞点好处是免不了的,只平白得到一份礼物和承诺,何乐而不为?
姜长歌道:“你们知道番人在边关是怎么对待南朝百姓的吗?所到之处,只有稍有抵抗,便是鸡犬不留,进村屠村,入城屠城,这种虎狼一般的**,你们如何能与他们合作?没错,你们与朝廷太多有仇,但是你们的祖辈都在南朝,你们的根属于南朝,你们引狼入室,做千古罪人,死后有何面目见你们的列祖列宗?”
程定边道:“就算我们不答应,番兵还不是一样要南侵?南侵的话,自然会与官兵打个你死我活,我们大不了到时顺手捡点便宜,有何不可?我们是山寨头领,又不食朝廷俸禄,凭什么要替他们考虑国家兴亡?”
姜长歌道:“那百姓呢,有没有想过,你们等于是帮着番人杀死我们的百姓?”
程定边道:“百姓死活是朝廷的事,我们只是绿林好汉,不必操这个心。”
姜长歌道:“每一个山寨都竖着一面旗子,叫替天行道,请问苍天要你们杀本朝百姓吗?”
程定边冷笑道:“姜长歌,你什么意思,你向朝廷写降书,现在又向朝廷表忠心现媚,不就是想表现一下,让樊魔头饶你一命么?我告诉你,老夫活得比你老,老夫可不象你一般贪生怕死,反正朝廷负我,我负朝廷,烂命一条,想杀便杀,可不象你,象狗一样的表你的忠心,只求能活下来,如此活着,你不惭愧么。”
众绿林好汉都是面面相觑,长久以来,江湖上可还没人敢这么跟姜长歌说话。不过圣旨一到,大家都自份难免一死,说与不说,其实也无甚分别,只不过姜长歌积威太重,真要对他说这话,心里还是颇有压力的。
姜长歌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们虽是身在绿林,但不能忘了自己的祖宗,外敌入侵时,我们是万不能帮着番狗害自己的国家的。”
程定边冷笑道:“那你赶紧摇着尾巴去请求樊魔头,请他念在你这么忠心的份上,给你一块骨头,留一条活路吧。”
姜长歌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错在哪里?你们错不在于上山落草,错在置国家民族于不顾,勾结外敌,朝廷弃我,我们便与朝廷抗争便是,但是绝不能勾结番人,而且番人来时,我们要象其他二十九寨好汉一样,枪口对外,一起抗番。这是我姜长歌的态度。”
程定边道:“只可惜朝廷根本瞧不上你……”
官兵们都是心底一声长叹。
姜长歌苦笑一声,说道:“奸臣误国,他不知道,十万绿林的血不可能白流的。不过,不管是北讨将士,还是绿林好汉,我都不想看到你们死,所以,就让今晚的死亡,由我开始吧。大家听好了,我姜长歌会用我的方式来告诉朝廷,杀人是需要代价的,我会带头杀向官兵,谁都不必跟着,在我死之后,你们就踩着我的尸身,向官兵冲锋,用这样的方式,挽回我们做绿林好汉的尊严!樊将军,还有众官兵,恕我冒犯了!齐八,给我击鼓!”
他一语已毕,鼓声响起,他催动坐骑,挥动手中枪,缓缓走出阵营,朝官兵阵营走去,几个大将要紧随而去,被他生生喝住,然后拍马挥枪,冲向对方。
樊英叹息一声,说道:“骠骑营全体出去吧,他是绿林盟主,该给他最精彩的死法。战死者,重恤。”
官兵阵中一声鼓响,骠骑营首将马锋,率骠骑营上千将士呐喊声中冲出。
鼓声和呐喊声中,姜长歌匹马单枪杀入了骠骑营中,一支枪如风一般舞起,在官兵中左冲右突。
樊英心中一声叹息。
这一战之后,绿林中将再无姜长歌,姜长歌的恶名也再无从消除。可这些将要杀向番人的将士,也会倒下不少。这本来都不是他希望见到的。
却听史将军奇道:“樊将军,你看姜长歌是手下留情了么?”
樊英也注意到了,姜长歌出枪如电,但只是以枪为棍,以扫为主,扫能大范围伤人,却不能致人以死地,而且姜长歌的内力虽强,出枪也快,但明眼人一眼能看出,这并非纯正枪法,不象是一个征战多年的绿林盟主的水准,他所到之处,不少官兵被枪扫中,打飞,但是打击面太广,都没有造成致命伤害。有些官兵在混战之中,倒是打中了他。
鲁云山道:“枪法如此,若非枪法生疏,便是手下留情。姜长歌身为绿林盟主,曾屡次将围剿官兵击退,不可能枪法生疏,那便是手下留情了。”
那边绿林好汉们已经忍不住了,齐八将鼓击得雨点一般,提醒姜长歌全力施展,百胜山好汉纷纷叫道:“九龙枪法!”“九龙枪法!”“快用九龙枪法!”
只是姜长歌似乎并没听到,仍是以枪作棍,百胜山好汉大为泄气,绿林好汉们则是哄笑加苦笑,耳听得姜长歌说得如此坚决,只道一出来便会亮出全身本领,给官兵一个教训,料想这率先冲来的上千官兵,多半是要被用作垫背了,哪想到直到这时,姜长歌仍是这般作派,虽然打倒了不少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