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府中最近可还太平?”宁儿走了,铁雄稍默,主动开口问道。
他面色严肃,其实心里清楚,这么晚墨白突然来了,还让宁儿过来看他,定是有要事交代。
墨白端起茶杯,轻声道:“宁儿没和你说最近的事吧!”
“宁儿?她只说阿九走了!”铁雄闻言,点点头,说着又微微低头:“听说他是陪王妃一块回京了?”
墨白就知道宁儿肯定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京城那边胡彪战死的事,自从那日之后,墨白就没再惊动过铁雄,让他静思。
“嗯!”墨白喝了口茶,没有立刻说起这些事,先问了一句:“闭关数日,可有所得?”
当日,墨白曾留给他三个问题,让他去想答案,铁雄知道此刻墨白问的就是这三个问题。
“铁雄愚钝!”最终,铁雄还是低沉道。
“一个问题也没有想通?”墨白面色一沉。
铁雄听出墨白语气不好,整个人更显沉重了,小声道:“我一遍遍的去想,有些想法,却不知道对不对!”
“说!”墨白站起身来,负手临窗而立。
铁雄也站起身来,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背影,又沉默良久才吐出两个字道:“无能!”
“无能……”墨白没有转身,嘴角却轻声呢喃这两个字,一会之后才问了一句:“谁无能?”
“我!”铁雄深吸一口气:“我,我无能!”
“怎么无能?”墨白紧接着追问。
“当日您问我为何不遵您命令,与长刀会一战中没有撤退,要连累众师兄弟悉数战死……”再次说起这些事,铁雄面色发白,声音微颤,好半晌才稳定下来,接着道:“这几日,我反复去想,是,您说的对,当初的确是我的错。”
“错对不论!”墨白沉声道。
铁雄又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自从家门罹难,数年间,我们师兄弟一事无成,局面反而一日艰难过一日,那几年我们活的太过憋屈,只能如老鼠一般生活在暗无天日里,一直到长刀会的事,将我们彻底逼到了绝路。多少年来,我们虽然无法顶天立地,但至少绝不亏心,我们别的没有,自己的命却还是能负责的,刀山火海,大不了也就是性命一条罢了。可长刀会一事,却是让我们亏欠了您,辜负了您的信任,两车您等着救命的珍药,我们就算十辈子也还不起,不再是我们自己的性命而已,我们想尽办法,却最终只能看着泥潭越来越深,越来越无反抗之力,甚至还要靠着您拖着病体,去帮我们解决麻烦。”
墨白没有打断他,任他继续说。
“在这件事上,虽然师兄弟们性格各不相同,有人暴躁,有人沉稳。但实际上,无论多么沉稳,心底的那团火都早已点燃,如果真的能够给我们机会洗清身上的污点,还有机会纵情一战,就此摆脱这压抑的生活,对我们来说,真的是幸运!只是宁儿还小,我舍不下她,师兄弟们也舍不下她!”铁雄缓缓吐出一口气,回忆着当年。
“所以,你依然认为,当年你之所以坚持,根本原因是当时的现实局面所致,你的决定,是所有师兄弟在这种绝境之下共同的想法,你只是不想大家在一起这么窝囊下去,各个都是英雄好汉,何不纵情赴死?”墨白开口了,语调平稳,听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