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武帝暴怒的气息豁然一顿,眼神呆滞了一刹那,竟回头看了一眼墨白。
只见墨白站在墙角,脸皮微微抽搐。
“给我起!”莫名的,定武帝怒火更甚,直接怒吼出声,双臂陡然一震,再次用力。
嗯,皇帝坐的椅子……分量真的不是一般。
即便这把椅子不是金銮殿上那一把,但也雕龙其上,最少也是两百斤上下!
毫无疑问,定武帝虽然也才五十几许,但身体并不好,这把椅子他恐怕是真的搬不动!
墨白已经低下了头,不去看他。
可这一刻,殿内的气氛有些不自然。
诡异的平静持续了半分钟左右,定武帝忽然松手,面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紫,呼吸越来越急促,忽然他恼羞成怒,狠狠一脚将面前的御桌给踹翻在地。
“轰!”的一声爆响,殿中当即一片狼藉。
紧接着门外忽然沸腾声响,墨白豁然回头,只见一道道身形疾闪,刹那朝着这边奔来。
更远处,更有整齐的脚步声在行动。
“出去!”突然,定武帝大喝出声。
来人瞬时退去,墨白眸光微眯,望着褪去的人等之中,国朝真人那一闪而逝的身影。
场面再复平静,定武帝呼吸沉重,经过这番发泄,他怒火似乎平复了一些,却似乎有些累,又慢慢回到椅子上坐下,再次将目光锁定在了墨白身上。
眼神却依然危险:“告诉朕,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墨白从墙角走出来,看着那满殿狼藉,微微沉默,躬下声,将桌子慢慢扶了起来,恢复原位。
又将地下的东西一件件捡起来,在桌上摆好。
定武帝眸光始终锁定在他身上,却也任他做着这些并未出声打断,只是至始至终,他眼中的危险光芒从未松懈半分。
待也一切收拾完毕,墨白才与他隔着桌子站在对面,沉默了稍许,才开口道:“陛下明鉴,儿臣曾对父皇说过,绝不行谋逆之事。”
“也对,朕倒是忘了,你的确曾当着朕的面说过,即便你要坐朕这把椅子,也无需从朕手中接来,当时朕还以为你只是年轻自大,性情叛逆罢了。现在看来,你倒是当真言出必行。”定武眸光中再次火光忽明忽暗:“是啊,你要皇位,又何须朕让你坐?只要你想,朕便是不让,又能如何,朕不示人的密折,你可以不动声色之间就了如指掌。朕这条性命,恐怕也只等哪一天,一觉醒来,便会有人送到你面前吧!”
“儿臣纵使天大的胆,也绝不敢行此天理不容之事!”墨白再次跪下。
然而,定武却是忽然身形前倾,眼中火焰陡然暴涨:“你是在告诉朕,你只是不敢,而不是做不到对吗?”
显而易见,这一次定武是当真被彻底激怒了,此刻的他就如一头受伤的狮子,敏感而又脆弱。
墨白任何一句话,他都能立刻寻找出对自己不利的一面。
“父皇,儿臣知道,现在无论如何解释,您都不会相信。但请父皇三思,儿臣有何理由要行悖逆之事?”墨白沉吟良久,终是开口道:“儿臣走到今天这一步,皇室宗亲恨我,满朝臣工厌我、军阀体系更是恨不能杀我而后快,若父皇不测,这天下将顷刻而乱,风暴来时,恐怕首当其冲的便是儿臣,若此,儿臣反之为何?自寻死路吗?”
这一次,定武帝面色顿了顿,事实上,墨白落到这种境地,又何尝不是他有意为之。
也正因如此,即便墨白忤逆,即便始终有人挑拨,他对墨白不喜至极,但却也依然容忍墨白到了今天。
这其中是有墨白于他目前局势有益的原因,但若墨白的存在当真会危及他的椅子,那他的选择,绝对是斩!
脑海中只是迟疑了一瞬间,定武再次脸色难看起来:“哼,这么说,还是朕冤枉了你,那你告诉朕,朕的密折,你是如何得知?你在朕身边埋了钉子是吗?说,是谁?”
墨白抬头,眼神清明:“若儿臣真有这么大本事,眼线能埋到陛下身边,又岂会让母后在宫中遭人暗害?”
“啪!”定武恼羞成怒,又是火起:“别给朕东拉西扯!”
但很明显,墨白这句话还是有用的,他眼底火焰之中,确实有迟疑在闪,别的不说,墨白对皇后的孝心,他还是能看的见的。
而且,他也确实想不通,近几年来能够出入他身边的人,并没有换上多少,要说会背叛他,投向墨白,可能性太少。
他已经仔细思索过这两日间,有机会接触到密折的人,却实在难以确认究竟是谁,但心里还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将身边的人清洗一番。
可下人好动,这几日来,也有臣工来此与他奏对,虽然看似没机会接触到密折,但也未必其中就没有猫腻,可他总不能对臣工也下手。
“儿臣能够得知这事,并非是从父皇这儿获悉的。”直到闹完这一通,墨白才开始正式回应此事,毕竟人在暴怒的时候,你说什么他都未必听的进去。
“嗯?”定武帝眯起了眼睛,盯了一眼那折子:“徐凤德?”
墨白摇头:“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上这折子的人是谁,直到方才看过折子之后,才知道是御史官徐凤德所奏。”
“你究竟什么意思?”定武帝有些没耐心了。
“儿臣虽然不知道徐凤德是谁,但却知道这封折子是怎么来的,徐凤德虽然是上折人,但他的背后却是道门那几位!”墨白眼神也微微